就连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也未必听说过紫鳞甲,更不要说去医治。可巧孝宗撑着病躯给太上皇请安的时候,被他的父亲察觉出了蹊跷。
过去的几年间,孝宗总觉得父亲偏心弟弟福王,加上太后的从中作梗,父子俩感情越发疏远。这次一番深谈。孝宗才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也明白父亲早没了重新称帝的念头。
孝宗又愧又悔,好在为时不晚,他们父子,加上正德,祖孙三代人联手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吗!
彼时李靖并不知自己早落进了别人的圈套。他正踌躇满志的接见着顾培生。顾培生掌握了江南的经济命脉,此番谋事,多亏了顾家拿钱。再有御林军上下打点。涿州大营向海的妻子,没有一样缺了顾培生的影子。
二人正在重霄殿商议,怎么才能叫四位尚书并诸位大学士们大营让昏迷中的孝宗禅位时,宫中鼓楼忽然响起穿破云霄的洪钟声。
“谁人擅自登楼敲钟!”
李靖一声厉喝。在宫中,除非皇帝驾崩。又或者新君继位要长鸣此钟,余下根本不准使用。就算是太后、皇后。亦或是皇子病逝,也没这个资格。
顾培生眼前一亮:“莫不是养心殿那里皇上仙逝了?否则谁人敢如此大胆!”
长鸣此钟,不论何时,宫外百官要即可进宫,不准延误。
李靖有片刻的恍惚:“父皇,他真的”
顾培生阴鸷的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
李靖太过软弱,但也因为这一点才更好掌控。不然论能力,顾培生还是更看好李泓。
他陪笑道:“殿下何必怀疑,微臣为您预备的龙袍可算是要派上用场了!”
顾培生为彻底把李靖绑在自己这艘船上,甚至在李靖不知情的时候就将龙袍藏在了对方的亲王府。
等李靖发觉时已经晚矣,只有与顾培生同流。
“顾大人还是谨慎些的好,这种事情总归不光彩,薛妃日夜看护父皇,稍后”
“陛下放心!”
顾培生立时改了口,竟直呼陛下,“薛妃那里自然有人出面料理,万岁只需安心准备登基事宜即可。”
李靖沉稳了心神,挺直了脊背,在顾培生和几个太监的簇拥下直奔养心殿。路上无数迷茫的宦官宫女痴望钟楼方向,见二皇子等来,纷纷下跪叩首。御林军分作二十几个小队,不断朝养心殿围拢,最后在李靖的默许下形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包围圈。
薛宝钗从大殿内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见这些人面色不善,指着李靖斥骂道:“李靖,万岁正在养病,你身为亲王却领兵到此,意欲何为!”
李靖冷笑:“薛妃娘娘心知肚明!这鼓楼的钟声既然响起,难道你还想隐瞒真相?”
薛宝钗又不是聋子,自然听见了那洪钟,可是万岁仍旧昏迷的躺在龙床上,谁人敢登楼敲钟呢?难道李靖想来个先斩后奏,已经等不及要皇上的命了?
薛宝钗越想越怕,两手往前一挡,冷笑道:“今日有本宫在,你就别想对皇上不利。”
“薛妃娘娘,本王敬你是庶母,不愿和你一般见识,可你要明白,现在是什么局势。别以为手里有什么父皇留下的小玩意,就想当尚方宝剑来用。”
李靖手一挥,示意御林军将薛宝钗擒下。
可等了半晌,围成团儿的御林军未有丝毫动弹。
薛宝钗捏了把汗,小腿肚子微微哆嗦。饶是她胆大心细,也禁不住这样大的阵仗。
顾培生心生警惕:“殿下,好像不太对劲。”
“你察觉出了什么?”
“宫中传出钟声,宫外百官一定有所行动,这个时候也该有人往养心殿方向来,可殿下瞧”
顾培生示意李靖四下张望。
他们就站在养心殿的高台之上,想要看远处易如反掌。别说百官了,就连刚才路上还遇见的宦官宫女们,似乎也在瞬间都消失了。方圆以里之内,除他们竟无人一般。
李靖脑袋一响,那根筋紧紧的绷了起来。他一把推开薛宝钗直冲进殿,顾培生才要跟着往里追,然而心思一动,趁着御林军都盯着李靖的时候,悄悄从偏门拐到了后殿脱身。
殿中空荡荡,龙床上零落散着被褥,哪里有孝宗的影子?
359、祖孙三代携手退敌(下)
殿门咔嚓一声从外而内被关闭,李靖慌忙回身,再看时,哪里还有顾培生的影子?倒是跟进来的几个御林军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李靖心下一凉,也知事情有所不妙。他故意大声在殿内冷笑:“李泓,你缩头缩尾算什么!既然想那位置,就站出来光明正大的和本王较量。亏得本王刚刚还信了你这奸佞小人的鬼话,不要忘了,你可是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过毒誓的。”
正德笑眯眯从帘子后现出身形,与李靖的气急败坏相比,他是十分淡定从容。
“看来二皇兄还没糊涂到份儿上,你越说这样讲,就越改想想当时的场景臣弟究竟是怎么对祖宗发誓的?”
正德十分不屑:“臣弟当时说,若那诏书上真立二皇兄为储君,臣弟定当忠心辅佐。可是二皇兄却骗了臣弟,骗了满朝的文武,骗了这天下百姓!父皇的诏书里分明就是立臣弟为储君太子,三份诏书一模一样,可你却伙同两江总督顾培生篡改圣旨,更谋害了三代老臣曹大人。身为皇室宗亲,父皇最器重的儿子,李靖,你可治罪!”
李靖连连倒退两步,后面的御林军立即围拢过来,个个抽出佩剑,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事情败露,除了与李泓拼死抵抗,否则自己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