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鹊在前方天空上侦查,牛牧野一路安然出村,果然没遇到半个人影。
不过下了三天的雨,村中的道路确实颇为泥泞。虽然中午出太阳后,已经晴了半日,但路面尚未干透。到得村外后,牛牧野的四蹄上已是沾满泥。
在孙家村东面不远处有片桑树林,却是村中有些妇人会在家中养蚕剿丝。这桑林原本只有野生的几株,但村中开始有人养蚕后,养蚕的村人便有意栽培,逐渐扩大成一片树林。
牛牧野所选择的正是这片桑树林,既离村不远,也能掩藏身形。
到得林中后,牛牧野先在附近寻了一处水坑,略涮了涮四蹄上的泥。他终究是人,有些受不了四蹄裹满泥的感觉。
下了三天的雨,到处都有积水坑。他低头涮泥时,但见此时地上的每处水坑中都倒映着天上明月,倒也颇有些奇异景致。
进入林中后,牛牧野寻了处稍微宽阔,月光洒照下来的空地,便调整姿势,对月跪卧,准备再次聚引太阴月华修炼。
喜鹊见状,便扑扇着翅膀又飞落到他牛角上,等着他再次吸引月华下来。
先以吐纳术调整呼吸,待呼吸平稳后,牛牧野仰头望月,保持犀牛望月之势,然后于心中再次默念那句口诀,“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
只是今晚不知为何,他并没能一次成功。甚至后面连试了三、四次,都以失败告终,急得喜鹊不住在他头上喳喳乱叫。
牛牧野对此也颇为无奈,反而越急越进不去状态。虽然他那晚已经有了一次成功的经历,但毕竟不是常态,而是偶然顿悟。
就像那晚在喜鹊谷中遇到雷被的那次,他当时也因雷被吟诵《天问》而有几分悟道,竟不知不觉出了阴神,甚至开辟了灵台识海。可后来再次尝试,却也是难以再进入当时的状态,再出阴神。
他毕竟没掌握什么具体的修炼功法,两次全都是靠偶然顿悟,有些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自己都尚有些没搞明白,自然做不到步骤明确地逐步实施。
所以他目前虽然掌握了两个粗浅的修炼法门,但却谈不上是功法,完全不成体系,可谓野路子。也因此,他对成体系的修炼功法仍然十分渴求。
();() 毕竟他要修炼成妖,总不能只靠这时灵时不灵的野路子。这也是他想继续促成牛郎和织女的主要原因,希望能从织女那儿得到个靠谱点儿的功法。
就算没功法,有什么仙丹灵药、仙果灵草也是好的,反正只要能帮他早点变化回人,就都是好东西。
“你别急,别催我,越急越不成,先安静!”
牛牧野先安抚劝住了喜鹊,这才重新尝试。他没具体的详细步骤指导,也只能仔细回忆那晚的情形,不气馁地反复尝试。好在这回又尝试了三、四次后,终于在第五次侥幸成功。
虽然距离那晚并没过去几天,记忆犹新,但也毕竟下了三天雨,间隔了三天,免不了断了连续性。
他想若是第二晚没下雨,保持着新鲜记忆与连续性,应该会比现在顺利一些。
好在也终究成功了,牛牧野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其他,起任何杂念,保持着心境,聚引月华。
随着进入状态,他鼻尖上又是一根由月光凝聚形成的犀牛角渐渐生出。喜鹊见状,高兴地喳喳叫了两声,连忙跳到那根月华犀角上,也跟着进入修炼状态。
喜鹊毕竟开启灵智早的多,修炼年头也比他长久,就算可能也是野路子,没什么具体功法,但几十年经验在身,却是要比他更快进入修炼状态。
这也确实没法比,毕竟他正式踏入修炼确实没几天。这个犀牛望月法今晚也才是第二次尝试,他相信随着自己修炼日久,熟练度与经验值增加,也会更快进入修炼状态,绝不至每回都要尝试多次才行。
修炼一晚,到月光隐没后,一牛一鹊各自收功。
牛牧野转头望了眼东方的天际,见天还没亮,心中略微放心,向喜鹊传音道:“我还是要回村去,要再劳烦喜鹊仙子一趟,帮我提前探探路,别被人碰到。”
喜鹊不解地道:“你还回去做甚?你既已开了灵智,难道还甘心被人奴役吗?不如跟我一起回喜鹊谷去,我们日夕一起相伴修炼,岂不是好?”
牛牧野心中倒也很想,但还是拒绝道:“我确实不想再被人奴役,但牛郎待我不薄,我却是还想再照看一二。”
();() “你要照看到什么时候?”
喜鹊问,“你既已踏入修行,终归人妖有别。”
牛牧野道:“至少照看到这小子成家立业,那时便不再多管他。”
喜鹊高兴道:“那确实不用多久,这小子也到成婚的年纪了,他兄嫂可有给他说亲吗?”
牛牧野一边转身往林外走去,一边道:“不曾,他兄嫂对他颇有苛待,却是不想给他娶亲。”
说罢略顿后,便把牛郎的情况与现在的境遇向喜鹊仔细讲了讲。他有意替牛郎打可怜牌,便把牛郎的情况说的更凄惨了几分,让喜鹊听罢后,也不禁气得大骂孙守仁两口子。
他既知道喜鹊已经与织女认识,甚至还曾被召进那座山腹中,听七仙女沐浴闲聊时得知了许多秘辛,便有意先从喜鹊这里着手,让喜鹊先对牛郎生有好感。
这样等牛郎与织女认识后,喜鹊便多少能帮些忙,替牛郎在织女那里美言几句。
他既然决定了要尽力促成此事,自然是要多想想办法。现在织女还未出现,也只能先从织女身边的喜鹊身上着手。
快到村中时,喜鹊还是答应帮忙地飞上天空帮牛牧野侦查探路,好让他避过村中有可能早起的行人。
倒是他有些太过小心,一路回到孙家,他仍是没碰到半个人影。
不过小心无大错,他宁愿次次小心,也不想因哪次疏忽而吃亏。
回到孙家后,孙家三口倒是都还未起床。此时毕竟还未天亮,便是一向早起的牛郎,也很少有起这么早。
进了院中,掩上院门,牛牧野又用口咬住门闩上好,便返身回转牛棚。
不过他倒也不用再让喜鹊把他拴上,只自家把缰绳绕下便是。至于院中的牛蹄印,他却是暂时做不了遮掩。毕竟是下过雨的地面,蹄印清晰可见。
但他瞧了眼,干脆也懒得理会。反正孙守义知道他已通灵,所以被孙守义发现,估计也不会多问。至于孙守仁两口子,至多只能怀疑是他半夜缰绳脱了,在院中乱逛了一圈,也不会联想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