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越深深抽噎好几下,用手背摸掉眼角积攒的泪花,断断续续输出,一股脑地将过去一个月重压在心头的郁闷吐尽:
“三年前那次,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们本来就是旅游搭子,一段路程的关系,旅行结束了就该好聚好散,各去各想去的城市,开启计划好的生活。”
她吸了吸酸胀的鼻子,掀起哭得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定定直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顾泽,别这么放不下。”
顾泽眉头一而再再而三地紧锁,眸底暗流翻上明面,波浪滔天。
他似是觉得她泪渍朦胧的双眼分外刺眼,伸手要去抹掉。
随越却极其嫌弃的样子,扭头躲掉,自己乱七八糟地擦。
顾泽麦色的修长手指僵在半空,心头的烦躁如海潮疯涨,再也无法按捺。
他一个弓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阴郁而暴戾地说:“少他妈废话。”
话音犹存,他已抱着她下楼,步履匆忙矫健,任凭她如何哭闹捶打。
为了避开学校师生,也为了缩短路程,顾泽走了公寓楼旁边的后门。
从这个门出去,和他租住的房子仅仅两三百米,转眼抵达。
顾泽将一路拳打脚踢,企图逃脱的女人塞上牧马人副驾,捆好安全带,锁死车门,一脚油门轰到底,疾驰向前。
镇上卫生院的条件受限,医治简单的扭伤还可以,但皮肤科是绝对不存在的,顾泽便将她带去了县城。
他们紧赶慢赶,到达医院的时间已然挺晚,临近坐诊医生下班,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皮肤科排队等候的患者不算少数。
顾泽挂好号,两人上三楼科室等候。
随越脸色仍然奇臭,脚步飞快,迈去等候区最边角一个位置坐下。
那个位置的前前后后都有人,不可能再容纳得下一个顾泽。
其他联排的空位不计其数,她偏偏要绕远路选择那样一个地方,理由不言而喻。
顾泽远远地瞅了她两眼,默不吱声地走过去,也不找空位坐,笔挺地立在她身侧,注视墙上叫号的电子屏幕。
随越右手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她陪家人来看病,百无聊赖之下四处打量,盯准了全场外形最为醒目出挑的一双男女。
身姿挺拔的男人面目硬朗立体,挑不出一丝瑕疵,坐立的女人双腮又红又肿,暂时受损,但依旧可以看出五官轮廓之精细,非常人所能比拟。
年轻女孩t滴溜溜的大眼睛来回扫看随越和顾泽几下,主动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冲顾泽说:“你是她男朋友吧?我这个位子给你坐。”
陌生人善意的嗓音响在耳侧,随越的反应比顾泽要激烈得多。
她刷地转过头去,小脸通红地接话:“谢谢,他不是我男朋友。”
顾泽偏头瞅向她的眸子再度暗沉,滚滚浪潮止不住地磅礴。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先回了好心的女孩:“谢谢。”
女孩被随越的回应搞得有些懵,不尴不尬地笑了笑,快速让出地方,走去了别的空座。
顾泽长腿一迈,落座到那个位置,毗邻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