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冷笑了一声,将一纸休书丢在了李毅凌的面前,猩红的休书二字刺痛了李毅凌的眼睛。
李老夫人和李明治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顾昭居然真的敢写休书!
他们以为她只会围着男人打转,以夫为天,所以欲擒故纵,为了引起李毅凌的注意才闹了这么一出。
原来不是……
顾昭沉声说道:“本侯今日奉圣旨,前来清点嫁妆,捐献给朝廷,请慧眼侯不要阻拦!”
李毅凌浑身血液逆流,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清点?”
顾昭冷笑:“这是圣旨,慧眼侯府要抗旨不遵?”
抗旨不遵,满门抄斩!
不等李毅凌反驳,顾昭便再次将他的尊严踩到了脚底:“怎么?既然你已经被休了,我的嫁妆自然随我处置,莫不是想要我赏赐点月钱养家吧?”
众目睽睽之下,李毅凌被顾昭激的脸色清白交错。
李毅凌盯着顾昭消瘦的身影,突然嗤笑了一声:“好啊,清点啊,顾昭,你一个人,如何清点?”
纪云峥身穿飞鱼服,手捏着象牙扇,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锦衣卫随行,顿时镇的整个院子里的人寂静无声,连枝头吵闹的麻雀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李毅凌呼吸一凝,他没想到纪云峥也来了。
容晚带人搬来了小桌子和椅子,请顾昭和纪云峥入了座。
顾昭入了坐,从怀中抽出一本带着血迹的本子,她轻轻翻动着,秋风卷起她的长与衣摆,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静谧美好,李毅凌甚至从她身上看到了从前她给侯府精打细算的样子,丝毫不见一点戾气。
可她说的话,字字带血,字字诛心:“我嫁入李家时候,嫁妆折合银两一共八十六万两,库房物品折合银钱二十万三千五百零六两,库房的钥匙在小侯爷的身上,还请小侯爷交出来,让总督将这些献给国库。”
“小侯爷”
这个称呼,分外刺耳,因为李毅凌根本不能袭爵。
比起这个更加刺耳的是“钥匙”
和相差庞大数额的钱财。
李毅凌脸色煞白,这库房的钥匙,是顾昭给他的,拿到手不足三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开看看,库房里面有什么,便要还给顾昭了!
顾昭伸出手,对着李毅凌,掌心向上:“请吧。”
李毅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紧紧握着拳头,在东厂锦衣卫的注视下,拿出了钥匙,放在了顾昭的手心中。
顾昭将钥匙递给了容晚,又拿着手绢擦了擦手,似乎李毅凌碰过这串钥匙,这串钥匙就变得脏手了起来一般,气的李毅凌面红耳赤,什么时候轮到顾昭来嫌弃他了!
顾昭继续翻动账本,早已计算地说道:“另外三年李家花费我嫁妆费用折合银两共计六十五万六千四百九十四两,还请侯府准备好银票归还,若李家没有那么多现银,也可以用东西来折算。”
她声音薄凉,字字诛心,似利剑,扎入李老夫人的心口,李老夫人惊呼出声:“什么!拿侯府的东西来抵扣?花光了,就花光了,顾昭,你怎么这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顾昭觉得,李家真的是厚颜无耻,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花光了妻子嫁妆这种事情。
她眼底透着冰冷的霜:“我所有的嫁妆,现在都属于朝廷!”
言外之意,不是她要,而是朝堂要这笔钱!
朝堂便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李家的身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们哪里敢反抗?
顾昭擅长经商,更是将花费的每一样物品都明码标价了,她右手打着算盘,左手翻着账本一一念着:“香云罗汉床一千五百两,象牙雕花床五百两,小兽香炉五十两……五十斤火腿五十两,九十一颗鸡蛋,四百五十文,两斤鸽子蛋,五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