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立于赵女使的面前,伸手捏着赵女使的脸,看了她一眼:“茶叶局,我为尊,你既然留在茶叶局,生杀大权在我,莫要听信旁人的话,丢了性命。”
赵女使的下巴被顾昭捏的生疼,她不得不对视顾昭的眼睛。
只觉得顾昭目光锐利如剑,赵女使惊的说不出来话。
“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不管,恨我厌恶我,我也不管,但你进入了茶叶局,就必须听我的话。”
顾昭提着戒尺,在跪着的众人里面来回踱步,她薄唇勾起凉意:“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心眼,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听话。”
赵女使心有不甘,咬牙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对我们滥用私刑。”
“噗嗤。”
顾昭像是听了个笑话一般,笑出声来。
她起身,拿出了名册,手中提着沾着朱砂的毛笔直接将赵女使的名字划了。
赵女使瞳孔微缩,猛地跌坐在了地上:“你,你划了我的名字!”
一个宫女,要做到女使,需要多少年的努力?需要受多少磋磨?
通常十二三岁入宫,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得了掌事或者是宫中主子的青眼,才会走到这儿。
顾昭轻轻一笔,就让她的一切付之东流。
“茶叶局,我说了算,毁了你们,不过是一笔的事情!”
顾昭将名册放下,用镇纸压在上面。
众人魂飞魄散,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给顾昭磕头:“掌事,小人错了,求掌事饶命。”
顾昭瞥了一眼赵女使,对众人说道:“把她拖出去。”
“是。”
众人战战兢兢地将赵女使拖了出去。
赵女使一边哭一边喊,顾昭却不为所动。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越是底层出身的人可以选择东西就越少,就像顾昭为了从李家脱身也险些丧命,赵女使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对敌人的容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得不冷面无情,这一刻她突然有点共情了纪云峥,他只会比自己更狠。
这世道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她作为主官必须保证自己的手下能听她指挥,否则她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其余女使战战兢兢回到了茶叶局当差,那叫一个乖巧。
江芸蝶看着被拖出去的赵女使,凝眸笑道:“周主官,这顾昭,不买你的帐啊。”
周冬德紧紧握着拳头,好啊,好一个顾昭,踩着他的脊梁骨立威呢!当他是死人不成!
茶叶局在顾昭杀鸡儆猴之下,仅仅一天就稳住了局势,众人不敢在顾昭面前造次,心道这个掌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是一个狠人。
此时,纪云峥下朝回到了东厂书房里面,代替广惠帝朱批。
容晚大步流星地进去,趴在了桌子上,撑着脸,亮的眸子盯着纪云峥说道:“督公,你猜怎么样?”
纪云峥冷眼盯着他:“说。”
容晚心道,真没意思,别的事情上,纪云峥还跟他说笑,一遇到顾昭的事情,纪云峥就这么认真。
容晚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说:“顾掌事真的生气了,我看她面色不太好,定是叫您给吓到了。”
吓到了?
纪云峥狭长的眸光深邃了几分:“本督的态度很差么?”
容晚意味深长地点头:“很凶,尤其是给顾掌事正压襟,那是正压襟么?那分明是威胁警告,一点笑容都没有,太可怕了。”
纪云峥蹙眉抬眸瞧着容晚,眸光似要将他看穿:“把你的幸灾乐祸收起来!”
容晚立刻站直了身子,跟个小鸡仔一般:“奴婢没有!”
骗你的,有!
纪云峥心底沉了下去,心烦意乱,折子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索性,他起了身,握着折扇出门,绯红的袍子似云卷云舒,可见主人步伐之快。
“督公做什么去。”
容晚立刻跟了上去。
“去宫门口抓人。”
纪云峥声音如山间皑皑白雪。
容晚低着头,心道,您哪儿是宫门口抓别人!您分明是去等顾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