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自从顾昭和李家撕破脸之后,捐献家产,休夫,封侯,带走庶子,入仕……哪件事不算是离经叛道,还,还挺爽的。
顾昭握住了赵如意的手:“我们能感受到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自己的喜怒哀乐才是最重要的!”
赵如意不得不承认,她被顾昭说服了,顾昭又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莫要辜负来此一遭。”
赵如意猛地灌了两杯酒,壮了胆子:“好。”
这时,掌柜妈妈三十来岁风韵犹,鬓边别了一朵火红的绒花,她在门口请了安,带着几个男子走了进来。
“这是佟哥儿,是咱们这里的招牌。”
存佟哥儿是个斯文腼腆二十出头的男子,他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气质绝佳,他轻轻开口,声音如同珠玉落盘:“给二人客官见礼。”
顾昭蹙眉,长得虽然不错,但过于温顺,缺乏几分凛冽感。
赵如意大约是被酒壮了胆子,眼睛都亮了:“这个,这个好。”
佟哥儿俯身,坐到了赵如意的旁边。
掌柜妈妈又推出另外一个:“这个宁哥儿,夫人看看,琴技一绝。”
宁哥儿比佟哥儿还要高些,肩宽腰窄,长眉细目,凌冽十足,一双手细长,一看抚琴便绝佳。
赵如意蹙眉,这个形象……
顾昭目光落在了那双手上,总觉得差点感觉……
大概是缺了力量感,这双手看起来太柔弱,拿不动红缨枪,也舞不了九重剑……
顾昭淡淡的瞥了另外几个人一眼,还不如宁哥儿,顾昭没了什么兴致问:“这便是你们这儿最好的了?”
掌柜妈妈笑容僵了一下:“夫人都不满意?”
赵如意借着酒意,靠近顾昭:“昭昭,你不会是……”
顾昭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胡说,也怕被戳穿心思,低声说道:“就这个几个,留下吧。”
掌柜妈妈笑了起来:“欸,你们几个,好好服侍。”
“是!”
佟哥儿跪坐在了赵如意身边,替赵如意倒酒,喂到她的唇边,赵如意哪儿被这样伺候过,就着佟哥儿的手喝了一口,什么烦恼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宁哥儿也跪坐在顾昭身边:“夫人……”
顾昭生怕他给自己喂酒,抬手制止他:“我自己来。”
宁哥儿低低一笑,轻轻捏着昭昭的肩膀:“怎么了?是奴伺候的不舒服么?”
顾昭浑身汗毛直立,身体微微僵硬,立刻与宁哥儿拉开距离:“你取琴来吧。”
“是。”
赵如意打趣道:“昭昭啊,这就接受不了了?前两日,你坐人家腿上也……”
顾昭脸色绯红,扯下一个鸡腿,塞到了赵如意的嘴巴里面:“闭嘴!”
宁哥儿取了琴来,坐在一旁,素手弄琴弦,赵如意身段优美,在琴声之中翩翩起舞,她跳就算了,还拉着佟哥儿一起跳。
顾昭一手托腮,手指在桌上打着节奏,欣赏赵如意的舞蹈,十分悠闲,心中的忧愁却并未消解,若不是看赵如意兴致浓,她都想回家了!
她不知,不远处的画舫上,韩晋冒雪趴在上方,顾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
包括顾昭说的那两句话“及时行乐”
的话,韩晋都写成信件,呈现给纪云峥。
他说:“顾掌事带着她府中那个男……男亲戚,去了酒舫,二人寻欢作乐,风花雪月,好不快活。”
纪云峥握着信的手指慕然收紧,指尖泛白,微红的眼尾透着恼怒,哑着声音开口:“本督知道了,退下。”
“是。”
韩晋一走,容晚愤愤不平:“督公,顾昭姐姐多么温柔娴静的性子,定是让那个狗男人给带坏了!顾昭姐姐又无长辈,您若是再不管管,顾昭姐姐就让他给毁了!”
“闭嘴!”
纪云峥隐忍怒意:“出去。”
容晚瘪嘴,不敢反驳,低着头退了出去。
纪云峥轻轻拨动着菩提手串上的珠子:“昭昭,你要我如何是好……”
荒谬,太荒谬了!
顾昭要气死他才甘心么!
纪云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了去酒舫逮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