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司的眉毛眼睛鼻子都要皱到一处去了,他放下药碗揉了揉胸口,那药茶的味道从他的胃里涌了上来,他整个人一哆嗦,捂着嘴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沈芸姝和徐大夫两人没忍住爆出一阵笑声,善画直接笑得捂着胃蹲了下去。
世子爷这一碗茶得有一阵时间慢慢消化呢。
沈芸姝笑累了,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然后将药渣倒在纱布上,她准备将这些煮过的药和没煮过的药放在一起辨别一下药的气味,希望早日能做到徐大夫那样闻香识药。
严少司不仅仅是吐了一碗药茶,连带着中午吃的饭也全都吐了出来。甚至可能昨夜喝的参茶也都吐了出来。
他漱了几遍口,还吃了不少蜜饯,但是那药茶的味道怎么都下不去,像是黏在了他口腔里似的,时时让他犯恶心。
再吃饭是吃不下了,但是不吃这个胃里空空他饿得也心慌慌。于是只好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味道更重的东西,企图用食物的味道盖过这药茶的味道。
沈芸姝收拾好了药渣后才去后厨房吃饭,进去后现后厨没有人,只有严少司一个人抱臂一脸苦相的站在灶台前。她这才想起来王府的规矩是到点吃饭,过了饭点后想要吃东西就只能自己开小灶,后厨是没有厨子的。
“怎么了?”
严少司见她进来皱紧了眉头,故意生气道:“你居然拿我寻开心,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喝药了吗!”
沈芸姝压不住嘴边的笑,干脆用帕子掩住半张脸尽情地笑。
“我知道啊!那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嘛!怎么样,我的心意你收到了吗?”
严少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正好锅里的水翻滚起来,他抓了把幹好的面条扔进锅里。
“行,你这心意我记住了,我一定涌泉相报!”
“那不用了。”
沈芸姝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又笑出声来,“我不行了,我一想到你那表情,我这个月都好不了了!太好笑了!”
严少司掩面,忽而也跟着沈芸姝笑起来。
“好了啊,不许笑了啊!再笑等会儿不给你面吃。”
虽然嘴上说着胁迫人的话,可是一点胁迫人的语气都没,他笑着将手掌撑在灶台上,然后冲善画示意了下正在沸腾的锅。
善画会意接管了他的活站到灶台前开始看火煮面,一手开始调味。
沈芸姝用尽全身的力气走到桌前坐在,然后抚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严少司无可奈何,但是看她笑自己又忍不住跟着她笑,两个人像傻子似的对望着,笑眼里都是彼此。
沈芸姝深吸了几口气,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调整过来。
“你不是在京兆府帮忙吗?怎么回来了?”
严少司避而不答,说起昨晚的事情,他心里其实憋着气。
“你呢?怎么好端端的想学医了?”
沈芸姝撑着下巴道:“明年开春想开一家药铺,要是我这个当掌柜的什么都不懂,那岂不是很丢人?”
严少司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算了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掌柜究竟是何人也。”
沈芸姝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她的铺子都交给下面的那些掌柜打理,只有重大的事情她才会出面解决。这些掌柜的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每年铺子的所有盈利只有这些掌柜和她知道,而每家铺子除了明面上的钱两外,其他的银子都是现银,不走钱庄,想要追查起这银子的下落是很难的。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银子最终会到南疆去。
“那我总不能天天看个账本,我总要找点事情打打时间啊。”
沈芸姝嘟囔着,“琴棋书画我是不想再学了,那些东西从我会走路就开始学。”
“可你画都没善画画得好看。”
严少司无情的戳穿她。
沈芸姝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喜欢会画画的姑娘?我看薛姐姐的画技一绝,不如我劝劝薛姐姐,不要一门心思吊死在太子身上了,换成你好了。”
。。。。。。
严少司自觉地闭上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但是一想到沈芸姝那张纸条,“盼望君安”
这几个字闹得他心里不舒服。沈芸姝这是喜欢上谁了?她除了自己还认识什么男子吗?
哦,还要一个太子。
一想起她看太子的眼神,他就觉得吃味儿。
善画将煮好的两碗面端上桌,然后自己端着一碗跑出了门外去,一副“我很识”
的模样。
严少司拿着筷子看着面前这碗青菜挂面,心里难受,拿起醋瓶子倒了小半瓶进去。
“你做什么?”
沈芸姝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醋了?”
“最近!”
严少司将面碗拌了拌,原本的清汤已经成了棕色,他还没吃就觉得牙酸了。但是迎着沈芸姝那诧异又不信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叉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浓郁的醋味瞬间在他的口腔里炸开,惹得他口中的津液也分泌多了起来。
沈芸姝看着严少司的那碗面都觉得胃已经开始酸了。
“我都不知道你去南疆这么久连口味都变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喜欢吃酸的、重口味的东西了。你不是挺喜欢吃甜吗?现在还喜欢吗?”
严少司面不改色,其实面部肌肉已经酸的僵硬住地咽下面条,冷漠且僵硬道:“人的口味都是会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