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脏并获,胡太太心头落定,朝敏姐儿瞥了一眼,“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想赖也赖不掉。这会总可以把周老爷请了来吧?”
胡太太看着许太太道,先前胡家的丫头让许太太的人给拦了回来。
许太太点了点头,吩咐人去请周老爷前来。
听说去请周中,邵氏三人也松了一口气,在她们心中,周中是进士,是传胪,是无所不能的。
敏姐儿福了福,“劳烦许太太。”
然后她看向在坐的几位太太,胡太太许太太姜太太尚太太,尚太太听说敏姐儿人脏获,急忙从屋里出来看周家的倒霉样子。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几人,道:“金雀钗并不是我偷的。至于金雀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我倒有几点怀疑给几位太太说说。”
敏姐儿竖起一根指头,“许太太请宴,跟着几位太太来的都是家中嫡女,偏胡太太家来的庶女,这是其一。这其二嘛,就是金雀钗本身,从今儿各位太太姑娘的头面看,没有谁的钗贵过这只金雀钗,偏它出现在一个庶女身上,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则第三,胡太太实在太过于贤良,给庶女的金会比自己头上的还好。倘若胡太太真是如此贤良之人,我们在京郊却不曾听闻?若我没猜错,这只钗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说到此,敏姐儿脸上露出丝羞涩的笑容。她没想到她真的可以像爷爷那样说话,那样厉害。她的心现在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又是紧张又是欢喜。
胡太太心底一阵慌乱,抚着胸口指着敏姐儿恨恨地道:“别逞口舌狡辩,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大家都亲眼目睹。”
许太太和姜太太相视一眼,皆没有出声应合。
见状,胡太太冷笑道:“不想在许太太的花宴,竟遇上了贼子。”
这是在威胁她了。
许太太双眼微阖,并不出声。
之前她们看周家穷困想当然地以为是敏姐儿拿了金雀钗,但听敏姐儿如此一说,谁也vyni住多想,后院阴私,她们谁没有听说过。许太太心中已是恼火万分,胡家怕是借她的花宴给周家下圈套,根本没把她们许家放在眼里,至于帮老爷那更是梦话。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成了别人的帮凶,惹一身臊。
敏姐儿上前一步,面对着胡太太微微一笑,“你知道翰林之怒吗?”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敏姐儿侃侃而道,“那翰林之怒呢?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识到。”
第五十六章
从黔州来京城的路上,周中怕几个孩子心生畏惧,一路上跟他们说了不少的事,讲了不少的故事,而天子之怒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信哥儿睁着眼睛问:“那爷爷之怒是什么?”
“我之怒,翰林之怒也!”
从那一刻,敏姐儿就记住翰林之怒。
说完这一番话,敏姐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垂在身侧的两手攥的紧紧的,然她的背挺的笔直笔直,强迫自己看着诸位太太,不让自己的那口气泄掉。
阁楼一面窗大门,外面正阳光普照,站在窗前的敏姐儿好似给镀了一层金光。
几位太太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姑娘是刚刚进来那个看甚都稀奇的姑娘,好似突然间换了个人。
一时阁楼里寂静无声。
而隔壁则有一场争执。
谁也没有想到她们的隔壁会有人在偷听,她们所说的话皆落入他们的耳中。
先前胡三姑娘使丫头找人去请周中,后来许太太的人赶到阻了去。当时两人个丫头的说话却刚好让周秀听着个正着。毕竟周秀不是下人,不与下人在一起,自在园门口的一间屋子歇息。他闲着没事,又头次来这样的园子,那舍得躲在屋子里,在园子附近逛来逛去。不想刚好听到其中一个丫头说敏姐儿偷了金雀钗,周秀登时气得五窍生烟,却又知道自己没那本事给敏姐儿洗涮冤屈。于是他抬脚去找了周中,正巧周中从皇宫里出来,听周秀说了这事。周中眉头一皱,就知道这事是冲着他来的。他如今正得景仁帝和太子的看中,明面上没有人不长眼敢得罪于他。但也也不妨有些眼珠红得很了,指使家里人行些阴暗龌龊手段。
周中亲自去请许翰林,姜主事,尚主事,胡主事,也不说有甚事,只说有场好戏等他们看。
等到了园子,胡主事心底一沉,旋即又想到这个时候,胡太太她们定是得手,要不周中不会知晓,更不会亲他们来看所谓的戏。想到此,胡主事眉眼有丝喜悦闪过。
周中也不理几位大人的吃惊,直接找间相邻的屋子,又道:“烦请许大人约束下人,不得把我们来之事告诉几位太太们,否则这戏可就听不成了。”
周中嘴角似乎在笑,可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许翰林一个激灵,他知晓今日是夫人请宴的日子,特意请的是胡夫人,又找了其他几位夫人做陪,正是眼前几位大人的家眷。许翰林突生不妙之感,顾不得细究原因,急忙命人不准往里面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