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汗水瞬间湿透衣裳。
张大使拿袖子不停地擦着额头,“大人,去旁边的屋子里歇歇?”
“那边屋子四角放了冰,大人过去凉爽凉爽。”
赵副使符合道。
这种屋子,那是人待的。
周中回头望望身后之人全是满脸通红,汗水如雨下。他遂道:“好,我们去歇歇脚。”
往旁边走了十来丈远,有一排屋子,是盐场大使的衙房。
一只脚刚踏进屋里,一股透心凉从头蔓延至脚,浑身舒爽。
张大使请周中坐了上座,又命人捧来冰镇过的酸梅汤,旋即,冰镇过的葡萄,寒瓜一一摆上了桌。
周中喝了酸梅汤解了渴,抬眼打量了一番屋子。一只青玉身四足金的瑞兽立在屋中,冷气从兽嘴里冒出来,墙角四角摆着形状各异的小瑞兽,嘴里皆冒着一股冷气。
又是金又是玉的,这几个瑞兽也不便宜,怕值好些银两,怪道人人都想当盐官,凡是跟盐沾边的官都没有穷的,那个不是富的流油冒烟。
“让大人受苦,是下属安排不周。”
张大使道,“这里有点小东西,不成敬意,给大人解解暑热。”
有小厮捧上一托盘,上面摆着两个青白玉佩,有流光闪动。
周中再不懂玉,也知道这两块玉佩价值不菲,却又不解张大使话中之意。伸手拿起一块待看,在触手的那瞬间,一股凉意浸入手心。
寒玉!
周中微眯起眼,据说寒玉来自极北之地,需千年才能形成,非千金不能得也。不想在这个小小的不入流的盐场大使手中,他不仅看到,且还不至一块。
周中心中连连冷笑,想着外面辛苦干活的盐工们,这些人不知又扒了他们多少层皮吸了他们多少骨血。
然周中微眯的双眼,在张大使赵副使两人的眼中却是他甚喜此玉。
为些,两人甚是高兴。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到门前嘎然而至,一颗脑袋探了进来,朝着赵副使猛使眼色。
赵副使心里咯噔一下,此人是他的心腹,非必要不会在这关头闯进来。
他略起身看向上面的周中,周中适时的睁开双眼,目光在他和那颗脑袋之间来来回回打量,“怎么?有什么事我不能听听?”
那颗脑袋连扑带窜地扑了进来,一颗脑袋朝着周中在地上猛磕头。
周中看向赵副使,“这是何意?”
赵副使脸如白纸,面向着周中,眼珠子去直愣愣地盯着张大使。
张大使心里也敲着鼓,一见来人,他就知道定是那边出了事。
他原还想着怎么想法遮掩了过去,没想到姓赵的这么不中用。
不过一句话就唬得他变了脸色,还直朝他看,自个儿的话都不会说了?
张大使心里恼怒一阵,盘算了一会,道:“大人,此人负责管理那些死囚,恐怕是有死囚作乱,他才急慌慌的跑来。”
在张大使开口时,地上那人就住了磕头,听完张大使的话,他急忙道:“大人,有死囚逃走,小的不得不来报。”
周中倏地瞪大眼,问道:“盐场怎么会有死囚?”
张大使赵副使连带地上的人俱抬起头望着他,一脸惊愕。
跟着周中来的薛书办干咳了几声,道:“大人,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那些犯了死罪或是流放的人都给弄到盐场来当盐工……免得浪费人力。”
周中屏了屏气,问:“这有几年了?”
薛书办打着哈哈道:“惯例惯例。”
周中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惯例,至少有十年以上才会称作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