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放下手里办公的电脑,从椅子站了起来,他走到了郁启明的床边,低声问他:
“感觉怎么样?饿了吗?过了饭点了,看你睡得很好就没有叫醒你。”
……问句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回答起。
郁启明想从床上撑起身体,挂针那侧的手摸到了一个还有余温的热水袋,他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裴致礼。
裴致礼跟早上的穿戴并不相同,没有戴眼镜,那双生得雅致却时常透露出冷淡的眼睛正看向郁启明,他自然地坐到郁启明的身旁,伸手扶了一把郁启明,又问了一句:
“头晕?”
“不晕”
郁启明慢吞吞道,“手背,有点疼。”
说着,他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看上去还真唬人的。
皮肤白,加上天生的体质关系,一挂水就留淤青,现在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看上去就跟被什么东西凌虐过一样凄惨,一整个手背青的青,紫的紫。
裴致礼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郁启明的手背,然后,郁启明就很清晰地看到裴致礼的瞳孔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莫名其妙地,就,装不下去了。
郁启明于是对着人又笑了笑,收回了手:“唔,现在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就是看着吓人,但肯定是没您手上那点伤口疼,放心。”
郁启明顺势又问了一句:
“您今天有换药吗?现在伤口长得怎么样了?”
“……已经长好了。”
裴致礼回答得十分不走心,而他的目光又迂回地落到郁启明收拢的那只手。
郁启明抿了抿,半点没信。
他瞥了一眼裴致礼,不冷不热回了句:“是么,那您这个体质可真是……厉害。”
裴致礼敏锐察觉到了郁启明霎时冷淡的语气。
他顿了一下,然后朝着郁启明伸出了受伤的手。
纱布已经拆了,摊开的手掌心里是被缝了针的伤口,的确已经看不出几天前血肉模糊的模样,但是距离所谓的长好显然还有一段距离,手心还有一点点肿,可是裴致礼说:
“能握笔了。”
嗓音还是淡的,只是并不冷硬,软了口气。
郁启明盯着那伤口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眼对裴致礼道歉:“抱歉,那天晚上我没有顾虑到你手上的伤邀你喝酒,下次不会了。”
“不影响。”
裴致礼收拢手指,把手掌垂放到身侧,对着郁启明平静道:“我很期待下一次。”
郁启明与裴致礼对视。
裴致礼淡淡地弯了一下唇,率先移开了眼睛。
郁启明开口,轻轻道:“……我是指,受伤的时候不会再邀您喝酒。”
床头的灯光细细地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