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我再命人挑匹好马,送姑娘去月儿湾如何。”
萍水相逢之际,还能捎人一段路,梅花微微吃惊。
当今世间的民风当真如此纯良吗?
考虑到对路况的确不熟,于是梅花也不再推脱。
“娘子好意,盛情难却。”
她又看向不远处骑马的新郎,礼貌地寻求他的意愿。
“公子,是否方便留我一宿?”
“……”
奇怪的是,不远处的新郎明明与她对视了,却始终不发一言。
“公子?”
梅花轻声呼唤,然而,对方神态古怪,既不说可以,也不拒绝,就这么将梅花晾在一边,让她颇为尴尬。
正值两人无言相对的时候,轿中的新娘再度接了话:“姑娘说笑了。能有何不便的。姑娘安心随我们同去吧。”
“那就多谢娘子了。”
梅花礼貌得笑了一下,又转头看了一眼新郎官,而后默默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姑娘,夜寒霜露重,不如上来和我一同乘轿吧。轿里的空间还很大呢。”
新娘的声音虽然细小,却十分清晰地传到了梅花的耳中。
就算梅花不懂得凡间的习俗,也知道新娘子的轿子哪能让人随便坐的呢?
“这样不太好吧,不符合规矩。我走路就行了。”
“放心吧,我们这里迎亲没那么多规矩。其实是我一个人待着太闷了,你就上来同我聊聊天解解闷吧。”
要是寻常人肯定不会答应,但梅花是个脸皮厚的,听闻此话后便不再推脱,撩起帘子,两步就跨进了轿中。
轿厢随后继续移动起来。
靠人力支撑的花轿并不平稳,“吱呀——吱呀——”
的在夜色中晃动。
赶路送亲的一行人脚步仓促,神情木讷,沉默得犹如一群哑巴。他们的步伐匆匆,似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
梅花环顾略显狭窄轿间。这个小轿子坐进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她当下心中便有些后悔。
这新娘前后两副面孔,先前话那么多,等她当真坐到了面前,又开始长时间得不说话了。
无言的共处使得她觉得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般。
“方才,我遇见了一位当地的老人,他见我要从此处经过便神色仓皇,说了一些我不太能听懂的话。但我大概明白,他是在提醒此地有危险。”
梅花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为什么会说这里有危险,娘子可知是何缘故?”
新娘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盖头随着动作从额头处滑落了大半,露出煞白且削尖的下半张脸。
“老人见识得多,自然懂得也就多些。我的确听过一些关于此地的传闻。”
她语气缓慢,情绪平淡。
“哦?”
梅花登时来了兴致。“都是些什么样的传闻?”
新娘子并没有卖关子,直白地说道:“据说此地隐居着一个剥人皮的妖怪,每到夜间便会魅惑路过此地的路人。”
“妖怪?”
不知怎么的,梅花忽然想起了白狐曾同她说起的那个修为极高的妖怪。
“娘子你信这个?”
“信。为何不信?这里还一直流传着关于她的故事,姑娘要听吗?”
梅花笑了笑,她最大的喜好就是听故事,尤其是民间异志。
“要听。当然要听。”
“现在可是晚上,姑娘不怕?”
“怕什么?不是还有娘子陪着我吗。”
“呵呵。”
新娘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缓缓地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位身世孤苦的女子,名唤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