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许知南去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小小的一团穿着大象肚兜在床上爬,夏天蚊子多,围了蚊帐。许知熙一把抱起许知蓓,黑乎乎的脸就贴上小奶娃的嫩脸,也不嫌热,逗得许知蓓傻笑不已。
“快去割鱼草。”
奶奶剥着晒干的玉米苞谷,喊道。
“我去割草,许知熙你煮饭。”
许知南摸了摸许知蓓嫩嫩的小脸蛋才走。
鱼草是黑麦草,绿油油的一片,专门买的草籽洒田地里,抽苗极快。许知南和许知熙一年三百多天,有两百天会有一两个小时在割草。
割鱼草,扯地里的杂草。家里有三个鱼塘,不大,加起来总共才三亩多,但鱼吃的草可一点都不少,一个鱼塘至少得割一大背篓。
许知南拿着镰刀蹲下身割草,蹲久了腿会酸麻,他早已习惯干这活,腿麻了就跪着割,他割草的度完全媲美一个成年人。爷爷正在菜地里浇水,等他割得差不多的时候会来背鱼草,以前是许知冬背鱼草,现在许知冬一个月才会回来一次。
割完三背篓鱼草,天差不多也快黑了,他回去正好吃饭,吃了饭后洗脸洗脚,回房间看书,背英语单词。极其个别的单词还会通读默写,大多数早就忘了,也不会念,看不来音标,只能硬背字母。
许知南不太累的情况下会做点长高的运动,如高抬腿跳,他也知道最重要的是喝牛奶补钙、补营养。但牛奶在这个乡下是属于奢侈品,现在走亲访友都是提块腊肉或者一袋奶粉,再过几年才开始流行提牛奶走亲戚。
都知道牛奶好,可是现在也着实喝不起,他还得紧着钱给许知蓓买奶粉喝。虽然买的奶粉都比较便宜,但他知道哪些奶粉安全。
次日一早,依旧是许知熙先起床在他屋子外面喊人,他才慢腾腾的起床穿衣。
少年人觉多睡不醒,一天睡十二个小时都嫌不够,但等三十岁之后八个小时都睡不到,越长大睡意越少。
许知熙现在干活特别有动力,她哪里见过那么多钱?那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简直将她的眼睛都给迷花了,也不叫许知南的绰号了,改口喊二哥。
奶奶天天追问许知熙两个哥哥给她钱没有,说小娃娃管钱不好,拿给她保管,长大后还给许知熙。
许知熙一直说给了五十,坚决不改口,要替她保管就拿去。奶奶不信,有时候说急眼了会斥骂她两句。
许知南没说过给了许知熙多少钱,只能是许知冬那个缺心眼的在奶奶面前说漏了嘴。
许知南也不管此事,许知熙这人继承了大伯娘勤劳的优点,但也继承了大伯娘‘爱钱’的毛病,进了她口袋的钱是吐不出一分的。
“奶奶准备养鹅了。”
许知熙说道。
许知南惊讶,他以为家里已经养过鹅了。
他记忆中家里养过一段时间的鹅,没赚到钱,后面就没养过了。
鹅是农村三霸之一,农村又是散养的,他和许知熙做完作业后去赶鹅回家,经常被鹅追着咬,要是两三只追着咬也无所谓,能打得过。
但家中养的是几十只,有几只鹅性情温顺不咬人。有十来只凶残的,能动口就动口,压低鹅头伸长脖子追过来,稍不注意就得被它们来上一口。
“让奶奶养鸡,鸡还能下蛋卖,卖不出去的我们俩还能吃上两个。”
许知南不想养鹅,他隐约的记忆就没打赢过鹅,每次都追得他和许知熙鸡飞狗跳,家里养的又不是一两只,总有那么几个比狗都凶。
“奶奶都买了小鹅苗,你昨晚割草没看到,小鹅比鸡仔大多了。”
许知熙比划道。
“买了多少?”
“三十八只。”
刚说完,正端着饭碗的吴子睿母亲见到两人过来便扯着嗓门喊道:“吴子睿,吴子睿,南瓜和西瓜都过来了。”
吴子睿背着书包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勾着许知南的肩背,“南瓜,你们来得也太早了。”
“再不走就得迟到了。”
许知熙说道。
吴子睿胖嘟嘟的脸上布满哀愁,“这书得读到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许知南悠悠道:“三年,初中毕业之后你会去学厨艺,学得三心二意。临近三十跟着师傅去了西藏做厨师,结果交友不慎误入歧途,开了几次小餐馆都亏本,进了酒吧当起酒保,像个mama桑一样整天些擦边信息。”
吴子睿锤了许知南一拳,“我有那么不堪吗?还mama桑?”
许知南瞟了吴子睿一眼,他前一世也觉得自己不会活得那么不堪,长大以后定会闯出一番天地,不知外面的天高地厚。
人生路漫漫,社会上摔打过几次,一番赤子之心也被磨平了棱角变得油滑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