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七福感觉耳边都是耳鸣声,明明身处热闹的街道,她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手心的汗液多得已经将紧拽的衣袖洇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世纪那麽漫长,也或许是只有一眨眼那麽迅速。
耳边的轰鸣声逐渐消退,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车轮声,人们讨论的声音重新落入姚七福的耳中。
太好了,她没有聋掉。
刚才发生了什麽?她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
稀里糊涂地离开施粥的地方,然后浑浑噩噩地走回泥馆,接着开锁,关门,坐在梨木圆桌前,仿佛被夺舍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机械地摆着动作。
“阿福!姚七福!!!”
耳畔传入一道尖锐的声音,姚七福缓过神来,“怎,怎麽了?”
虚珥看姚七福终于回应她了,天知道,她一路都在喊姚七福的名字,结果姚七福像灵魂出窍了一样,两眼无神,毫无意识地向前走。
虚珥担心她是受了穴洞里的那场幻境的影响,还有就是给她引魂,伤害到了她的神智,心里一阵担心。
如果是要用姚七福的健康来换取她的生命,那她宁肯不要。
“阿福,你到底怎麽了?”
虚珥此刻正在姚七福的右肩上着急蹦跶,“是不是身子很不舒服,怎麽突然神智不清了一样?”
说完,她还想蹦到姚七福的头顶,去探探她额头的温度。
她宁愿姚七福是发热或者别的小毛病,都害怕去想她可能是神智出了问题。
姚七福将动作敏捷,真的要蹦到她头顶上的虚珥轻轻捏住,然后放在了桌面上,想说话表示自己没事。
但一张唇,便发现自己嘴里干得厉害,索性先倒了杯水,一饮而下。冰凉的茶水一进入,喉咙立马就滋润了起来,仿佛行走在沙漠中的旅行者,行走良久,终于饮到了甘泉,如获新生。
消失的片刻记忆涌了上来,姚七福不断收紧握住的杯子。
她看到周迢了,他好似已经与公羊熹寞,在一块儿了。
想起刚才的画面,姚七福心里一阵酸涩。
她想忘掉脑海中的画面,可是她愈是想忘记,那画面就愈是甩不掉,像是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里一般。
他们的举止是那麽的亲密,古人不是最讲究含蓄了吗?
两人当衆秀恩爱,公羊熹寞的侍女绿香都在旁边姨母笑,好像这画面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一点儿也不感到新奇。
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已经成亲了?
算算日子,距离周迢离开,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一切似乎都有可能了。
呵,姚七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自己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表示不理解。
她为什麽要难受,又有何理由,以什麽样的身份去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