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无法想象楚归要是死掉的话会如何,那时他便很想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和楚归在一起了,可是一想到楚归是为了房子里的那个小家伙才放弃了挣扎,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他便忍不住更加阴沉。即使楚归现在告诉他壮壮是他的孩子,他也不愿意楚归为了壮壮丢掉自己的性命。
即使他对楚归的话有所怀疑,但他了解楚归的性格,他不会以这种理由来骗他,也许,世界上真存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可能。再说,找到楚归所说的那个大夫,也便清楚了。
他心里只要一想到小家伙是他和楚归的孩子,甭管再多么匪夷所思,他都感到激动无比,他现在满脑子都在回荡着小家伙是他和楚归的孩子。他将楚归紧紧地抱在怀里,讨好道,“小归,前些日子是我做得太过了,但我与那秦公子真没什么关系。”
楚归也没挣脱,只是冷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全京城的人可都知道秦公子和你关系不一般!我也是亲眼所见的!”
情急之下,窦宪赌誓道,“若是我窦宪除你之外再有他人,叫我不得好死!”
楚归这下急眼了,“这种誓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你可知你现在的处境多么微妙,说不定哪天还真被你说中了!”
窦宪瞧楚归反倒担心起他的安危来,又在那抱着楚归装起糊涂来。
但楚归却没这么容易原谅他,依旧冷冷道,“想要我跟你和好,可没这么容易!”
“小归你说啥就是啥,只要你不再怨我,让我去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让你离开朝廷,带着我和壮壮离开朝廷、离开洛阳,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下半辈子过清闲日子。”
窦宪面色不由显得沉重起来,“是因为太后想对壮壮下手的事吗?”
“不全是。如今天子与太后都对你十分忌惮,想必你比还清楚。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楚归附到窦宪耳边说了一通,只见窦宪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临了楚归淡淡道,“不管你信与不信,反正这是我的要求。你若不答应,我便会带着壮壮离开你回到蜀郡甚至更远你找不到的地方。”
“那当初你与天子和清河王教的那些东西,便是你们那里的人所知道的世界?”
楚归点了点头。
“当时清河王中毒一事,赵太傅正是看过你的那些书册,认为你有异才,才让你继续教天子和清河王。否则以赵太傅固执的个性,是万不会再让你做天子与清河王的先生的。”
“呵呵,我哪有什么异才。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凡事不由己。”
窦宪伸手抚住楚归的脸,轻轻摩了摩,“单你所说的那份际遇,便是世间少有了。只是如今就此离开洛阳,却有两件事割舍不下。一是北匈奴未灭,如今正是最好时机;二是窦家整个家族荣辱安危都系与我身,我不能不为窦家考虑便直接撒手。”
“那窦太后呢?”
窦宪面上露出一丝怅惘神情,“原来大妹也是极信赖我的,只是世事多变,再深的兄妹情分又怎么经得起折腾。我杀了刘畅,她想对你和壮壮不利,隔阂早已不可弥补。”
“既然如此,那我便有一计与你。”
楚归与窦宪如此如此说了一番,末了道,“原先我以为历史是不可更改的,但大宋贵人之事证明,却是尚有一线生机。”
“此外,如今北匈奴已是轻弩之末,为何又一定要赶尽杀绝?!如今北境各族胡人林立,即使灭了北匈奴,南匈奴、鲜卑、乌桓、氐、羌也不不是好相与的,再过两三百年,这些胡人部落也会发展壮大,为害中原,与其如此,为何不留北匈奴一寸余地,相互制衡?”
窦宪眼神似有些遥远,沉默良久方道,“小归你与我说的后世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难以置信,以我大汉强国弩兵,竟一日也会被胡人占据大半江山、民不聊生!只是身后之事已是难料,又何谈数百年国破之后,每代人自有自己该做的事。但北匈奴之事,从前朝至今已有数百年,其中血海深仇不可越,制衡对胡人而言并不管用,南匈奴、鲜卑、乌桓、氐、羌也是各族为政,也无法抵挡入侵中原之势。”
“只是若由北匈奴发展壮大,怕就不是失去大半江山,而是整座江山拱手相让了!北匈奴的杀性与剽悍是不可小觑和忽视的。”
楚归心中一惊,不禁想到了元朝剽悍的蒙古族入主中原之势,但还是心存疑虑道,“但南匈奴俯首称臣便行得通,北匈奴俯首称臣为何又不行?而且如今之势,明显南匈奴单于推波助澜更多。他将鼎送与你,惹天子忌惮,明显就包藏祸心,吴汜与梁讽至居延塞迎北匈奴单于,南单于又从中作梗,岂不可疑?”
“当初前朝接受南匈奴称臣,乃形势所逼。连年征战,即使匈奴死伤大半,但我们也是元气大伤。接受南匈奴称臣,能分化匈奴一族,自是上策。而南匈奴本便是匈奴一族中相对温和反战的一部分,北匈奴则是更不好相与的。若是前朝,如今之势,也势必彻底诛灭北匈奴。”
“这些不提也罢。方才你所说之计,我自答应,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的计策更顺利的实行。”
楚归疑道,“什么办法?”
“将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过门,到时候你便成了我的妻,有了这光明正大的身份,到时要做什么岂不都很方便?!”
窦宪脸上显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来。
楚归瞬间脸上腾起了可疑的红晕,倒是认真思索了良久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