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楚归,有凑近些道,“所以,你的怀疑很有可能。”
太子本就离楚归十分近,这又凑近了些,楚归只觉太子整个人都近在眼前,一时间觉得全身都局促的不行。虽说诸皇子之中长得最美的是六皇子,但太子生得英俊,又兼一身威仪,向来也是十分令人心往的,即使是侯门贵女,也不例外。想到太子登基为帝后,一下纳了窦家、梁家两个女儿,再加上现在太子宫中本就有个当今马皇后的外甥女,一想到这太子女人这么多,他还要凑他这么近,楚归就觉得自己浑身冷嗖嗖的,觉得怎么都不是一件善事。和女人争男人很难看就算了,而且那些女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他都不一定有信心全须全尾的,小命还是要紧。
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楚归眼前又浮现出窦宪的身影样貌来,那人看着一副凶煞的样子,可实际上对他却颇为关怀。不过楚归转念又呸了自己几嘴,他虽然不排斥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但不代表他就非得找个男的啊!他还是很想要小孩的,抱着如花美眷和大胖小子,不比和男人在一处被压来得美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怎么一想就想着自己是被压的了!这事真不能深想,一想简直到处都是黑洞啊,爬都爬不起来!
太子还在对楚归继续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轻,楚归走神了会,最后只听他简直用耳语道,“如果车师是假意示好,我们不得不防。年末父皇欲令窦将军出昆仑塞(注1),平定西域诸国,为将来击破北匈奴做好准备,这车师,还有东侧的移支,无疑是关键。”
楚归不禁露出大惊之色,这等军事机密为何太子要与他说?!他还没活够呢,不想这么急着找死啊!
楚归神情逗乐了太子,他手指点了一下楚归鼻子笑道,“不用担心!这并不算绝对机密,父皇近两年的举动,和这番西域诸国遣子入侍,朝中大臣稍机灵点的,心中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倒不用如此。”
楚归见太子神情言语动作都愈发暧昧,不由大觉不妙,使劲挪着身子往里缩,有些期期艾艾地小媳妇样道,“殿下,家中父亲不远千里上京来看我,若是再无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太子看出楚归对他并无意,不过他倒完全没觉得有什么挫败感之类的。他四岁便被立为太子,到今年十八,基本上从来都只有别人上竿子倒贴的份,身边除了父皇母后,哪个人不是对他恭敬顺从的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楚归这般,他都那样示好了,不仅不领情,反倒如避虎狼一般的。
他本是怀着爱才之心,所以想要拉拢楚归,可越是接触,越觉得这人越发可爱,尤其是近来,这人随着年纪长大,出落得也越发合他的口味了。自东来居一别后,他便对这人上了心,时时找着机会接近。如今这般好的机会,这人却是对他毫无心思,不由得让他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就像一盘游戏,也许这游戏本来就是自己沉迷的,可是发现很难过关后,对于太子这种带点小贱性的人来说,越是难,反倒越发起劲,越发投入,越发想要攻克。只不过,对于太子这般的聪明人而言,重要的当然不是若即若离的手段,而是本来便是珍宝之物,却难以得到的不服。
太子对今天的情势也算看清楚了,若是再想得什么便宜,便只能用强了,他可不喜欢这样的手段,不仅惹恼了人不说,还落得下乘,便很大度地让楚归回去了。
从宫中出来,楚归还是心悸的不行,他倒不是对太子心动了,只是对方才之事完全没做准备,有些心惊。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被太子喜欢上便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他一点也不喜欢危险,他就想平安顺遂过一生而已。
不想到了傍晚,他大爹又带着他小爹和他入宫了。
见到这阵势,楚归可真是惊了一大跳,他大爹要入宫赴宴便算了,还带着他小爹和他,这,这可真是大胆!一想到那些卫夫子们看见两个男人在一起大惊失色的样子,不禁就觉得十分期待。
他小爹见他这样就敲了他一下脑袋,“你这小脑瓜,整天想些稀奇古怪的!”
楚归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脑袋,将自己想的一股脑与他小爹说出来。
他小爹有些不在意道,“这算什么!人们问起我们关系来,我们只说是结契兄弟,这人家要怎么想就是人家的事了!”
楚归嘴里转噜着结契兄弟几个字,怎么着就怎么觉得很贴切,再合适不过了!所谓男女夫妻之间,也不过一纸婚约嘛,婚约实际上也不过契约;所谓结契,结契兄弟,又与夫妻能差多少呢!再说他大爹小爹还有他了,与那些不能过继子嗣的夫妻而言,也差不离了。
但很多夫妻拍马赶不上的是,能有决心走到结契兄弟这步的,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是很多夫妻万万不能比的。男子三妻四妾、喜新厌旧的多了,可他大爹,向来都是惟他小爹马首是瞻的。楚归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觉得结契兄弟和婚约夫妻之间,倒真还没差;人生在世,已是多艰,惟求一心而已,其他皆过往云烟。
注1:东汉昆仑并不是指现在的昆仑,一般是指的祁连山一带。
☆、24得赏
24
楚归一天之内已是第二次到这芳林园,不过上午主要是在外苑骑马活动,这晚上是要在内园赴宴。这内园虽不及外苑占地之广,不过对举行晚宴来说已十分宽敞了。
宫人引他们就了座,他大爹小爹共就一个案席,楚归则在一侧用一个小几,类牢则在他大爹旁边的案席之上。满场人已到了七七八八,但天子还未到,只是上了些茶水点心。楚归倒不饿,中午的烤肉宴还是十分丰富美味的,于是颇有兴致地四处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