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晟脸色暗了暗,“那——”
“——自然是可解的。”
老谷主话锋一转,道:“只是若要彻底拔除,需得一内力精深的人为其护法,在拔毒过程中以内力加护于上,方才能保万无一失。”
季晟道:“可以。”
“答应的这么快,你可知护法之人会怎样么?”
老谷主看他一眼,“三十年前,我就曾为一人拔过此毒,当时为那人护法的还是楼外楼的前任楼主。拔毒虽顺利,可护法之人内息不稳,受蛊毒反噬,将一身功力毁去了八成。”
季晟怔然。
他只知楼外楼前任楼主是在重伤虚弱之时死于敌手的,却不知背后还另有隐情。
“你若为他护法,任你内功再深厚,就算没受蛊毒反噬,但拔毒之后,至少也得有七七四十九天失去内力。”
老谷主道,“且你现在本就受伤不轻,更是危险……你可考虑清楚了?”
季晟没用上片刻的考虑时间,便道:“无妨。”
“哦。”
老谷主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对季晟横竖看不顺眼的神色变得软和了一点,“你既如此笃定,那明日就准备拔毒吧。今晚你们就在这里稍作休息,一会儿我会派人送药过来。”
说完这话,屋内众人便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季晟也深深吐出一口气。
待人都走光后,他便来到洛闻心榻旁坐下,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得了老谷主“此毒可解”
的承诺后,季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可这样一放松,困倦便同疲惫一齐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已经近十日未曾合眼了。
先是在琼州城内发了疯似的寻找,后在那东瀛刀客的带领下去了北炀王府,经历了一场血战,紧接着,又是连日不曾停歇的奔波。
在这样的十天之后,他还能站着,恐怕就已经是个奇迹。
他的手放在少年脸颊上,一下一下慢慢抚摸着,只觉得掌心人的皮肤温热,睡颜恬静,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可也如同一个玉雪娃娃,哪儿哪儿都精致的不行。
男人掌心实在有些粗糙,洛闻心被摸的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哼声,长睫动了动,眼睛便掀开了一些。
他实在是累极了,好不容易被哄得睡着,刚才一群人呼啦啦的进了屋里来,虽然交谈声放得很低,但他依然被弄醒了一点。
此刻又被男人摸来摸去的,更是没办法再继续睡了。
见他醒了,季晟便凑近他一点,问:“渴吗?”
洛闻心懵懵的点了点头。
他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或者说,自那日从北炀王府被带走后,这一连几日来,他就没有什么真正清醒的时候。
只知道自己跟季晟在一起,可期间两人说了那许多话,做了那许多事,却又跟一团乱麻似的,搅在他脑袋里面,半点没法细细捋清。
屋里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倒扣在桌面上的茶杯,季晟走过去,倒了些水,又回了榻旁。
一手握杯,另只手则将人扶了起来,抱在怀里,将水喂到他唇边。
洛闻心一点点喝着水,眼睛都半阖着,没什么力气。
等喝完了,又软倒在男人怀里,伸手抱着他腰,无比依恋的模样。
季晟也便抱着他。
过了一会儿,手不由自主的用上了一点劲。
一想到那日洛闻心拼了命的要推开自己,半点不肯让他碰,季晟心中还是有股难言的燥郁。
他自知没什么人性,虽然从未在意过,可在洛闻心面前,总是下意识的收敛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