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太夫人颦眉道:“你不说,我也正要问。成了吗?”
“说是没成。夫人说什么也不让,抬出婚前将军府答应的,及笄以后之后再圆房来压将军。将军也气得不行,今个儿下了朝,就让屋子里的大丫头把自个儿的东西全都搬出去了……”
卫太夫人勃然大怒:“这是谁说的!”
卢妈妈吓了一跳,屋子里的侍女全都噤若寒蝉。若是一般婆婆,听了这样的话,难免会觉得是儿媳妇不识抬举。但是太夫人却……
卢妈妈跟了她许多年,揣测着她的心思,道:“是江城楼的大丫鬟碧玉……”
卫太夫人冷笑道:“生在卫府,跟着学了点东西,就敢听到主子屋子里去了!这倒是好本事!还敢来搬弄主子的是非。他们房里的事情,我都不管,她一个丫头倒是好大的本事!”
卢妈妈赔笑道:“太夫人消消气,为个丫头生气也不值得,若是不尽心,给将军换个大丫头就是了。”
卫太夫人冷冷地道:“我将军府,可不能有这种奴大就敢欺主的东西!把她拿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去告诉夫人,人交给她处置,要卖要赶都随她!”
消息传到,碧玉刚把卫清风的东西收拾好。卫清风没打算叫谢葭挪位子——这本来是卫清风的屋子,他本来是打算自己搬走的。
健壮的仆妇二话不说就把大惊失色的碧玉拖走了。然后卢妈妈亲自去禀了谢葭。
谢葭有些惊讶
,但是不敢说什么“碧玉也是听将军的话”
之类的,只点了点头,说自己心里有数。卢妈妈便告退了。
卫清风在书房,贴身丫头被人拿了,也没半点动静。
墨痕随侍在侧。
谢葭颦眉,十分不想滩这趟浑水,道:“她是将军的贴身丫鬟,从小服侍将军的……太夫人让我处置她,我要怎么处置?”
赶吧,她还一头雾水,不知道碧玉到底做错了什么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敏锐的太夫人一定发现了什么。她不止一次发现碧玉看着卫清风出神。不过因为她一直谨守本分,所以谢葭也没有对她怎么样——说实在的,她也实在是没兴趣对卫清风身边的女人怎么样。
可是不赶吧……想到今天早上,碧玉那明显冒犯的举动——谢葭还在屋子里梳洗,她就已经大开了卧室的门,带着丫鬟进门来收拾卫清风的东西。而且重手重脚的,唯恐旁人不知道女主人的丑事那般。难道是她终于露出了马脚,因妒生恨什么的,还是到太夫人面前去搬弄是非了……
墨痕不以为然,道:“吟翠不一样是从小服侍将军的,还是将军的通房丫头,什么事儿也没犯,还不是说赶就赶了。姑娘,您才是正经的将军夫人,太夫人既然让您做主,您只管做主就是了。”
平心而论,墨痕也对敢欺主的奴才非常反感。她还不知道事情的就里,但是看刚才碧玉那个德行,就猜到
了一二分。
谢葭一时之间也拿捏不清楚这个分寸——如果没有闹昨晚那一出,倒是可以去探探卫清风的口风。
思来想去,她又收拾了一下,去了太夫人那里。
“娘。”
她俯身请安。
太夫人神色淡淡的,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近前去坐。谢葭不由得暗暗叫苦。太夫人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但是这个儿媳妇还需要磨练,现在还不到什么都敞开来说的时候。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外面就都是居心叵测,话里有话的人。
谢葭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吭哧吭哧了半晌,还是道:“娘,儿先退下了。”
那么多家儿媳妇,也就她敢没事跑到自己婆婆面前来转一圈,结果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的!
卫太夫人暗笑,便提点她:“去吧。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娘很放心。”
是说无论她怎么决定都可以吧!
谢葭俯身行了礼,退了出来。
想来想去,还是猫到了卫清风那里。他在书房,谢葭客气地让人先去通传了一声,才进去了。卫清风坐在书桌后面翻阅东西,一副“我很忙有话你快说的”
的德行。
谢葭看了看他的脸色,道:“将军身边没了大丫头,妾身想着,还是妾身自己跑一趟。”
卫清风“嗯”
了一声,又翻了一页宗卷,道:“你说。”
谢葭便斟酌着道:“将军要搬回正院,一早您身边的碧玉来知会过妾身了,然后就收拾了将军的东西来搬走。妾
身认为这不妥当,妾身好歹是将军的正妻,夫君的东西,还是由妾身亲自来收拾的好。何况也不急在那一时,何必在妾身梳洗的时候就进来搬东西?”
卫清风头也没抬,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