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和小夭并坐在矮几的右侧。
小夭给玱玹倒了杯酒,又替防风邶倒酒,放下酒壶,伸手放在邶的心口上,关切的问道,“夫君可有什么地方伤着了?快让我瞧瞧,那赤水族长是个金戈铁马的大将军,下手没个轻重,方才着实凶险,看得我一颗心到现在都还砰砰地跳…”
防风邶的手盖在她手上,含笑说道,“又让夫人担心了。”
玱玹用手指叩叩桌子,“别演了。凶险的人在里间躺着呢!”
“他自己技不如人。”
小夭嘀咕了一句,顺势握着防风邶的手,乖乖坐好。
玱玹瞪了她一眼,又含笑看向防风邶,淡淡问道,“你方才,是不小心伤了他,还是…”
“杀他。”
防风邶直视着玱玹,温和的对他笑了笑。他说的那么平淡,可那两个字,却让整个船舱都冷了几分。
玱玹嘴角的笑意凝固,他本以为因馨悦被防风邶所伤,丰隆冲动,两个人又都年轻气盛,一时起了些冲突,没想到…。他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就是要杀他。”
防风邶敛了笑意,垂眸看着杯中酒,淡淡说道。
“我以为…前些日子我们已经谈妥,这事已经过去了。”
“这事我说了不算。”
他看着小夭,一口饮尽杯中酒。“小夭夜夜梦魇,她说过去了才算过去。”
矮几下,小夭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她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悲伤的神情。平日里他总是一副淡然闲适的模样,他不在乎名利,无心于权势,仿佛只是来这万丈红尘游戏一场,随时可以抽身离去。那些外人见到的,清冷的慵懒的含笑的戏谑的模样,都只是面上的。
这样的悲伤,蔓延到她心里,整颗心都闷闷的生疼。
“小夭,你在害怕什么?我同你说过,馨悦不会再伤你。”
玱玹问。
里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待平复一些,潇潇出来回复,“赤水族长醒了。”
丰隆捂着心口,面色苍白着走出来,在矮几左侧坐下。
“你有伤在身,就不给你倒酒了。”
小夭说着,顺势给玱玹和防风邶又倒了些酒。
“刚才你们的话…我在里面隐约都听到了。”
他看着小夭,虚弱的说,“小夭,我印象中的你豁达开明,性格爽朗,不似那些世家女子般扭捏作态。当年你愿意与我结亲,我心中是真正欢喜的,哪怕后来你执意要与我悔婚,我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尽力说服族中长老退了这门亲。”
他轻咳了几声,也许因疼痛,他的嘴唇还轻轻颤,“我打不过你们,护不住自己的妹妹,只能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不能让防风邶放过馨悦?”
“往日的情分?你派出那些杀手的时候可想过往日的情分?”
小夭眼里浮上一层泪花,她不想被他们看见,转身伏在防风邶的肩头,眼泪瞬间涌出。“放过馨悦…可谁来放过我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