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凉飕飕地滴入梁少游的血管里,梁少游的脸却是烫的,或许因为发烧,或许因为自己的狼狈——为什么每次总会病倒在这个丫头面前呢。
梁少游将脸侧到另一旁,虽是闭着眼睛,他却知道,丫头正看着自己。
梁少游突然想起西方人在教堂举行婚礼时神父对新婚伉俪的那句“你愿意嫁给他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
。
贫穷时候,美琳跟着他,不离不弃。
生病时候,胜男跟着他,不离不弃。
梁少游突然就周身热汗淋漓,张皇起来。
卧室里静得吓人,梁少游听得见点滴瓶里细微的声响。
梁少游听到客厅里的手机声响起来,《飘雪》,很典型的三十多岁的人喜欢的歌曲。
“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让我再想你,又牵起我心痛,冷风吹我醒,原来共你是场梦。。。。。。”
胜男腾起站起来,跑出去客厅找到手机递给梁少游,梁少游用没有打点滴的手接过来,强装着一幅精力旺盛的样子:“hello,美女。。。。。。我会安排人过去。。。。。。对,是套书,一共三册,另外,《xxxx》的第二本我们的编辑明天也会传到你手中,《xxx》即将出片子。。。。。。ok,。。。。。。“
胜男听着梁少游说的这一堆她听不懂的行话,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消瘦。
说到一半的时候,梁少游手一软,手机掉落在被子上,胜男急忙捡起,将听筒小心地放在他唇边,梁少游发烫的呼吸让胜男觉得手心发痒。
通话结束时,梁少游想说声谢谢,话到唇边,却噤声了,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小丫头却没发觉:“姐夫,关机吧,你睡一觉,点滴我帮你看着。“
“你去客房睡吧,我自己看着。“梁少游闭上眼睛,任两排睫毛密实地垂在自己的眼睑之下,胜男突然想起一个词,天妒红颜,忍不住自己也狂汗。
正在这时候,胜男兜里的手机也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是凌查理。
“干什么?”
凌查理问。
“在姐夫家。”
胜男如是回答。
“那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凌查理继续问。
“姐夫病了,我在盯着他的点滴。”
胜男继续回答。
“我这就过去。”
凌查理倒也义不容辞。
“不用了,我是护士。”
胜男说。
“明天晚上打篮球把。”
凌查理发出邀请,每逢周末,只要他不出任务,便会约胜男打篮球。两人的交往单纯得像一杯透明的冰水,没有多少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