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连你这个枕边人都一无所知,我们外人就更无从知晓了。如今是和离还是继续过下去,你心里如何想?”
“那毒妇心狠如此,竟要动手杀我!若她进了门,我将来哪里还有命在?”
“好,那就同那个曾得功和离!”
听到此处,方如逸缓步入内:“既然书敏姐姐下定决心要和离,旁的事,必须早做打算。”
“如逸!”
顾苑忙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搀住她。“刚才侍女来报,我都吓了一大跳!你昨日才刚伤着,今日怎么出门了?”
她扭头对侍女道:“杏儿,快去拿两个我平日靠的软垫来,厚厚地铺在椅子上!”
杏儿安置好了软椅,方如逸慢慢坐下,对顾苑和王书敏道:“昨日我家去后,想起一件要紧事来。二位姐姐是王家的当事人,只怕突然间想不到这一层上来,反倒被曾郎中和那毒妇摆了一道。”
顾苑焦急:“你快说是何事!”
“书敏姐姐,被郎君骗了情谊可以,骗钱骗财可不行。”
王书敏一愣:“妹妹此话何意?”
方如逸郑重道:“姐姐既要同曾郎中和离,家产总要分割清楚。姐姐的嫁妆自然得悉数拿回,可你们二人成亲后的家业如何分割,你可思虑过?总数又有多少,你可清点过?”
自打昨日回了娘家,王书敏满心里只有哭诉曾得功变心的念头,半点不曾想到家中财产该如何分割的事上去。
这会儿得了方如逸的提醒,她当即反应过来,既然曾得功私蓄了外室,那他手里定是握着自己不知道的房产铺面。
只要他们两人一日不和离,她王书敏就还是曾家的大娘子,自己家的财产,怎可让毒妇和负心汉得了去!
顾苑此时也回过味来,一把握住方如逸的手:“妹妹,多亏你提点,否则我们两个人怕是要一头扎在和离上,只想着怎么让敏儿回娘家来,却把曾家家产的事给忘了!”
“二位姐姐是当局者迷,等和离的事一完,定也能想起来了。不过,只怕到那时便晚了。”
顾苑点头,对王书敏道:“敏儿,我记得曾家的田产铺面都在你手里握着,不如等用完饭后,我陪你一道家去拿来……”
“现下就去,立即去!”
方如逸忽地开口。
王书敏一愣,很快觉察出她的深意来:“不错,这会早朝未完,那负心汉还在宫中,若是等他回了家,就算我们带再多的人去,多半也会被他挡回来。再者说,那毒妇的住处定然存着他不少私产,我们也得悄悄过去取来才行。
昨日,那毒妇在刘家花肆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心里定是已经同我撕破了脸。要是迟一刻,家中小厮听了他这个老爷的令,别说他在外头的私产了,就算是我的陪嫁,也未必能拿回来。”
这番话听得方如逸略感心安:“书敏姐姐的心思回转清楚,我也就放心了。时不待人,你们快去吧!”
顾苑忙拉着王书敏起身,边出门边回头对她道:“好妹妹,如此大恩,我王家记住了,等我们办妥了这件事,定登门谢你!”
“不过是几句话罢了,算不上什么大恩。”
方如逸一面说,一面跟着她们出了院子,顾苑一叠声地喊人备车,又把府中那些个得力的侍卫、小厮尽数带上。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外门上的小厮来报,说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大娘子下令出。
顾苑带着王书敏立即去了,见车马队伍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方如逸从清晨便提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松了些。
入冬时节,肃杀意浓。
这是她头一回在京都搅起风云,将来,这样的事怕是会越来越多。
既已入局,又何能言退。
望着沿街出巷的满目萧条,方如逸扶着余照,喃喃道:“京都,要起风了。”
……
王家车马在曾府前停下时,离上朝的官员们归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见自家大娘子这么早就回来,守门小厮吃了一惊,他们昨夜得了曾得功的命令,若是王书敏或王家人上门,一概不可放入。
此时见王家人气冲冲地杀上门,小厮们心里也慌了,其中一个忙上前,对王书敏一拜:“大娘子为何不在娘家多住几日?”
王书敏本就存了七八分的气,听见这话更是愤怒:“我是曾家的大娘子,难道自己家都不能回么!”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
顾苑却没心思同他废话:“来人!把这个不敬主母的下人给我捆了!”
王家侍卫登时奔上前,三两下便将门口阻拦之人尽数拿下。
见顾苑一行人是有备而来,曾府的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任凭王家小厮们将自己带到前院,低着头跪了一地。
王书敏同侍女芍药耳语几句,命她赶紧去自己卧房中,把嫁妆和曾家家产取来,又拿出素日治家大娘子的威势,目光在院中肃然一扫,厉声道:
“老爷在外头养人的事,我已知了。若是说出老爷外头的私宅究竟在何处,往日隐瞒之罪,可尽免。否则,便与那试图戕害官眷的毒妇,一并问罪!”
话音刚录,围了一圈的王家侍卫们,齐齐拔出刀来,一片的寒光闪闪,曾府的下人们哪里见过这般架势,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有几个知情的登时便喊起来:“大娘子,大娘子恕罪,我们也是听、听老爷的命令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