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党爱芳。
她一个妓·女,这辈子能从良,都是享了共产·党的福气。
她能够过正常人的日子,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圆满的生活了。
她不要离婚,她的家不能散。
叶友德瞬间松了口气,甚至颇为得意:“谁说离婚了,小孩子懂什么。”
叶菁菁不生气,真的,她一点点都不生气。
因为她不是原主,她对党爱芳毫无期待。
这就是个猪队友,你不要指望她任何事,她永远只会拖你的后腿。
仅仅一眼,叶菁菁就收回了视线,继续之前的话题:“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欠我妈的两万四千块,一分都不能少。”
叶友德眼睛瞪成了铜铃,拿出一家之主的气派:“一家人算什么账?!”
叶菁菁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那我明天去找公安改名字吧,改成跟我妈姓。毕竟我妈养家,那你就是入赘的。”
“扑哧”
——
有人带头,筒子楼又是一片欢快的笑声。
叶友德气得简直要原地爆炸,伸手就要一巴掌。
叶菁菁侧身躲过,又拎起了菜刀:“你不让我和我妈活,那你也别活了,我们一家都死了干净!”
邻居们被吓到了,赶紧拦着:“别张嘴就说死,有话好好讲。”
“讲什么呀?不承认自己是入赘的话,现在就给我写欠条。你,叶友德,欠我妈党爱芳两万四千块。现在你没钱还,那就分期付款。一个月还一百块,我们直接去运输公司拿!”
有人开口劝叶友德:“行了,你写就是了。这又不是给外人,这是给你老婆女儿。全部给都应该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本来就应该养家。”
就是就是,西津市老爷儿们的规矩,都是工资到手不过夜,全部上交,最多留个吃香烟的钱。
叶友德被人民群众的呼声给淹没了,只能声嘶力竭地呐喊:“那也太多了,哪有那么多?”
“还嫌多?我已经算少了。”
叶菁菁冷笑,“我大姑还有五年才退休,这五年的工资奖金补贴她一分钱都不会少。她退休以后,每个月有退休工资不说。还能让一个人接班,继续当她的正式工!”
大家这才回过神,没错没错。
更重要的是,这仅仅是钱的问题吗?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命运!
两万四,真便宜他们家了,要五万块钱都应该!
叶友德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强词夺理:“我一个月给一百块,我不活了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问抢了我妈工作的人要钱吗?你要是舍不得,那你就自己扛!”
叶菁菁冷笑,“一百块钱怎么了,你一个月只拿一百块吗?光是出差补贴,出了市区,一天都要算一块钱。其他的更别说了。”
当谁傻呢。
在场的人都有数。
这年头驾驶员和售货员一样,想搞钱太简单不过。运一趟货出去,回头再帮人私下捎点东西,也有钞票进账的。
叶友德嚷嚷道:“三十块钱怎么够啊。”
他的确不是多精明的人,他要真精明的话,也不会被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儿拿捏这么多年。
更不可能在这儿,说这种犯众怒的话。
叶菁菁直接呵呵了他一脸:“三十块钱不够你一个人花?从我上班开始,十八块钱一个月,我和我妈整整过了三年,还要给你们家贴补!合着我和我妈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您高贵,我们生来命贱是吧?”
筒子楼的人听着也不开心。
多的是人家一个月只有三四十块钱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家老小。
他一个人,每天开销一块钱,居然还觉得日子过不下去。
真是的,这是要天天吃美国饭店的架势。
叶友德呼哧呼哧的,面上青白交加。
他一个人一个月三十块钱当然够。事实上,他虽然收入高,可这么多年下来,他生活相当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