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药的事定下来之后,柳意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离得近的官吏家田中指导围观撒药。
她也不是一个人出门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十个穿白色短衣的学徒,旁边是王在和郑三河。
王在手中抱着记录册,郑三河则是背着竹筐,里面小心放着笔墨纸砚。
前方是兵丁们开路。
柳意每次出门都会很亲民,但这也不妨碍她里三层外三层的带着一堆人。
这就导致了无论旁人有没有见过她,一看到这架势,就知道是亭长来了。
他们当然不敢凑到柳意面前去问,但私底下互相低声交谈还是没问题的。
“亭长今日又来剿匪吗?”
“应当不是吧,整个长湖亭都被亭长带人翻了一个遍,哪还有匪徒?”
“何止没匪徒啊,现在整个长湖亭连小偷都见不着一个了,说是其他里的小偷都不敢来我们长湖。”
就有知道内情的来科普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通缉令的,之前亭长带着很多人说是跑步训练,结果一个他县的盗匪来长湖亭探亲,一进长湖亭就被亭长看着了,当场拿下!”
“现在那些盗匪看见我们长湖亭都是绕道走的。”
往常长湖亭百姓看到官吏出行,也和绕道走差不多,反正不会往前凑。
但柳意这个亭长实在是让人敬佩,而且也从来不会呵斥打骂百姓,因此他们也胆子大了,那些今日较闲的人就一边八卦,一边跟在柳意一行人后面。
如果真的是抓盗匪,远远围观瞧见了,回去也能吹吹嘴。
却见柳意径直走向包家的田地,那包家人也不在锄草,而是正往田地里洒一些什么。
柳意的到来让包家全家都受宠若惊,险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再一看后面还有许多人探头探脑围观,更有种莫大荣耀的感觉。
那后方人群确实也很羡慕包家人。
“说话了说话了,亭长对着他们说话了。”
“应当是因为包飞光吧,早知道当初我也去花钱做亭卒了,也不知亭长还要不要新亭卒。”
“他们往地里洒的这是什么啊?亭长好像在教他们怎么洒。”
柳意看着包家人使用农药,抽空给郑三河使了个眼色。
郑三河会意,立刻假装要去小解脱离了兵丁队伍。
他个头是兵丁里最小的,看上去也十分好说话,果然就有人大着胆子凑过来问:
“这位兵爷,咱们亭长这是在做什么啊?我瞧包家洒的那水,好像也不是河水啊。”
郑三河张嘴就要说什么,又仿佛想起什么,犹犹豫豫闭上了嘴:
“这……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们,亭长说过,现在还不能与你们说。”
他不这样还好,一这样,那人越好奇,心里跟猫抓似的,连忙求道:
“兵爷,您就悄悄与我说,我保证,谁也不告诉!”
见郑三河还是迟疑,他咬咬牙,狠心从怀中掏出……一颗青色野果子。
殷勤地塞到郑三河手中:“兵爷,您就告诉我吧,这野果子新鲜,您吃,您吃。”
郑三河拿着野果子在手里掂了掂,很有种掂金元宝的感觉,干咳一声,这才道:
“你可知道农药?”
农药?
那人茫然摇头:“这农药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