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镜还要继续说话,却突然身形一歪,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这一下倒是给他抱了个措手不及:“你,你做什么?”
雷定渊却不急着答话。
于是天地之阔,此时却凝结成两方之间,一时间,无人所至的偏殿,只能听得清浅的呼吸交错。
等到明怀镜由略微的慌乱转为平静,他才感觉到,虽然是怀抱,雷定渊的手却只是虚虚搭在他背后,并未用力。
不过,这也足够了。
似是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平静了下来,雷定渊才轻轻拍了下明怀镜的背,道:“要是你十岁那一年,没有发生任何事,也许现在仍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殿下。”
明怀镜已经很久没听见过,雷定渊叫出这三个字了。
而闻言,明怀镜只是笑笑:“但我知道,往事不可追。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神仙也改变不了。”
雷定渊放开了他:“往事不可追,但至少现在,你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你只是站在这里,还能说话,还能笑,或者哭,就已经很好了。”
明怀镜笑道:“听起来,我似乎更像个瓷娃娃,这要求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雷定渊拉着明怀镜的手腕往前走,同时摇摇头,待到全身都步入到阳光下,才默默道:“我对你本就无所求,你是你,这就已经很好了。”
夜啼·二
每一次两人在闲聊时,不知为何,明怀镜总觉得雷定渊放松的同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尤其是在两人并肩而行之际,雷定渊总是略微快上半步,就好像要将身后人牢牢护住一般。
比如现在。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言,待到快要踏出空明泽大殿神道,明怀镜才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
雷定渊闻言回身:“怎么了?”
明怀镜脚步不停:“我突然想起从前在天界时的种种,彼时年少,现在看来,虽然有不少后悔之事,但……”
话说到这里便断了,雷定渊停下脚步拦在他跟前,一手轻轻搭在剑上,一边安静地注视着明怀镜的眼睛。
明怀镜笑看着他,道:“但至少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走吧,难得休息一番,去逛逛空明泽。”
雷定渊原地立了一会儿,很快便跟了上去,却依然问道:“什么事?”
方才与白承之说话的地方,是空明泽专门的修仙之所,故从不缺什么山野林间与高堂大殿。
而出了此处,脱离对“修仙”
二字的遐想,便是喧嚣而又热闹的人间地头。
明怀镜听了雷定渊的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与热闹街巷。
良久,才道:“比如,你成了我的贴身护卫?”
二人并肩前行,皆是身量颇高,模样又生得极好,再加上之前苏氏一案闹得大,其身份早已为人所知,于是不由引得旁人侧目,低声议论。
而雷定渊恍若未闻,又不动声色地往前多移了半步。
见状,明怀镜也一下上前,同时扯了扯雷定渊的衣袖,道:“不过也实在委屈你了,自从跟了我,就再没有过上一天清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