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处扫动,看这里如此平静,索性闭上眼,陷入梦中。
太阳尚未升起,此地突然喧闹,人们一个接一个被吵醒,打听过后,得知是龟兹国一位皇子丢失了蚌珠,一口咬定是离得不远的回鹘商队偷走。
此刻,两边已然大打出手,虽然只拼拳头,尚未有人拾起刀枪,可场面也十分激烈,数百人围着看热闹,没有谁打算前去劝和。
看着许多人被放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云遥有些于心不忍,可正想上前,炎钧却抬手拦住他“别多管,在我想出能骗到所有珠子的办法前,咱们要隐忍。”
“可他们不该这样没问清楚就大打出手,咱们可以帮忙去找珠子,先同他们打个照面。”
“找什么,珠子根本没丢,就在他们自己那里。”
“为何?”
“你看这些龟兹人住的地方,行李摆放如此齐整,若是你丢了东西,不先找找自己周身就一口诬赖别人?”
“这……”
“所以他们本就是故意,想用这样的伎俩把别人的珠子弄过来。不过可惜他们似乎找错了对手,这些回鹘人并不是商旅,看他们的功夫定是外族高手扮成,和我们一样为了谨慎行事。”
“没错,别去劝,我就喜欢看这种场面。”
如鸳说笑着,无意间四处张望,现吕长歌竟躺在原地没有醒来。这么大的动静,他应是此地唯一没有被惊醒的人,自从到了这里他便十分低沉,真如一位老者。
争斗的人群中一人衣着华丽,想来便是那位龟兹国皇子,与另一边回鹘商队的头领武艺不分高下,两人渐渐纠缠在一起。地上翻滚了一圈,两颗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的圆珠从他们各自身上一前一后滚落出来,掉在沙地中。
回鹘头领看到这一幕,得知对方贼喊捉贼,设套想诬赖自己,当下更火冒三丈,掐着对方的脖子不断使劲。
就在此时,滚落的两颗明珠连在一起,彼此辉映,璀璨的白光在这星月黯淡的夜晚格外耀眼,打斗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而来。
几人心中正疑虑,克里木大叔嚷嚷道“这是咋回事,前两天我们聚过一回,没亮呀!”
炎钧低声自语“难道是来此地的缘故?”
人们也渐渐想到这一点,商议之后,十四颗明珠在月光下围成一圈,握在各自拥有者的手里,光芒照亮整片沙漠。
大地突然开始震动,黄沙飞扬,手握着蚌珠的人赶紧收起来,断壁残垣上不断落下碎石,可先前人们安营扎寨时为了挡些风沙,几乎全都紧靠在墙边。
炎钧对身旁人高喊“先离开这里,大漠里的地动并不可怕,但这下方是楼兰遗址,如果陷下去被巨石盖住,再灌进沙子就很难活命了。”
西域各地的人也都很明白,无需他提醒,人群不断向外逃离,来不及捎上扔在墙边的水和食物,好在这里大多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孩童不曾见,年长者只有几支商旅头领,妇人只有几位跳舞的姑娘。
倒在沙地上的吕长歌终于被惊醒,起身后却不急着离开,四处张望。
众人全数撤到远处的空旷之地,几乎未有任何伤亡,云遥高呼一声“大叔!大叔还没出来!”
“他在那边。”
顺着如鸳眼神所指之处,只见一具身影从天落下,在沙尘中摇晃着走来,漫天沙尘的遮掩下也无旁人注意。
地动仍未停止,为了不被掩埋,数百人紧靠在一起,可眼前的风沙让人无法睁眼,只能在一片恐惧中静静等候。
云遥依稀听到耳畔各种语言,应是虔诚祈求各自供奉的神明护佑,这一片祈祷声逐渐大过风沙与地动的声响,正是四周渐渐平息。
他试着睁眼,天竟然亮了,地动也已停下,眼前的楼兰遗址虽有所变化,但大体仍是初来时的样貌。
待到沙土缓解,露出地面的建筑虽在方才剧烈摇晃,但最终无一塌陷,劫后余生的人们愣了愣神,怕地动再来,小心翼翼走回去寻找被遗留的水和食物。
云遥疑虑“我记得小时候听老爹讲他走南闯北的故事,说到这沙漠里的地动,因为沙土松软能极大缓解,传到地面时应当已很弱。”
炎钧道“恐怕非自然之力,源头就离我们不远。且正好在太阳升起时平息,这其中我觉得也有蹊跷。”
“你想到什么?”
“鲛珠,鲛珠与蚌珠不同,它是南海鲛人对月所泣,其灵力如潮汐一般会受日月轮转而变化,也许方才便是月光使其波动,随着日升月落才平息下来。”
“可一整晚都没出什么事,直到天亮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