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聪连忙跟着举起酒杯:“就是就是一个小小的侯爵算什么。”
接下来的酒席,越发的亲近热闹,可是却仿佛是一个睡梦中的彩色气泡,仿佛下一刻就能分崩离析。
酒席结束左贤王邀请灵郡王和自己住在一个大帐,西蕃右将军毫不介意的哈哈哈大笑,对灵郡王说道:“下一次本将也和王爷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灵郡王连忙笑着回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几个人笑着拱手告别,西蕃右将军骑在马上刚一回到自己的大帐,就低声吩咐自己的亲信:“立刻密令下去,外松内紧收拾东西,今晚四更时分弃营回国。”
“是”
亲信没有任何异议,立刻下去吩咐。右将军是他们西蕃的战神,许多年来平定部族对外征讨几乎百战百胜,在外人面前看似粗狂无礼,其实最是目光如烛。
亲信出去安排,西蕃右将军自己坐到椅子上有些后悔,当初他该力劝国主不要被大夏这块肥肉诱惑。虽然有灵郡王开关欢迎,可是大夏并没有灾荒内乱。年少的天子虽然没有亲政,大夏的朝堂却平稳运转,还有大得民心的核查田产,内部富足安稳,对外……
右将军想起那一日大夏的百姓被押到阵前,年轻的大夏天子不顾安危出现在城墙上,那一番话让夏人忽然就有了凝聚力。就算那天子不会排兵布阵,可是却有很好的凝聚力。
从那时候起右将军就知道,他们只能止步于通州关前,除非瓦刺能击破北境到时候里应外合,拿下大夏,还是有希望的。他冷笑了一下,到现在还不见号称玉面罗刹季贤达的踪影,恐怕就是去抵挡瓦刺了。
三个大国加上十五万西军共计一百三十万大军,除了西境十二关是蔡元聪自己开的,他们这联盟对上大夏竟然占不到分毫便宜。
如今大夏天子使出攻心之计,其实并不算什么厉害的计策,西军就无法调派,这便是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灵郡王并不得人心。
只这一招他们就没法进攻,他们得提防西军,现在大夏天子又开始瓦解灵郡王对花刺和西蕃的信任。灵郡王是他们联盟的精神领袖,一旦不信任他们这联盟也就散了。
想想花刺左贤王留灵郡王歇在自己账内,右将军又从鼻子了轻蔑的冷嗤,没人是傻子,左贤王这是想灵郡王安心,毕竟左贤王是看不上大夏西平侯这样的爵位。可惜灵郡王自己不行,西蕃右将军知道就算再怎样拖下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一晚西蕃军悄悄撤走,西军中下阶层的联盟也已经结好,当他们早上起来发现西蕃军撤走后,彼此互看一眼,非常默契的取出怀里的白布条扎到头上。然后大吼一声:“杀啊!”
终于不用把刀枪对准自己的同胞,他们眼睛通红的冲向花刺的军营。
通州关外杀声震天,李慕君很快得到奏报:西军忽然和花刺打起来了。她在武元通的护卫下迅速赶到关口,周厚德已经在那里观战。
“如何?”
李慕君稍微加快了语气问道。
“西蕃军营只有帐篷不见人影,西军和花刺在对打,微臣已经派出斥候,很快会有消息。”
周厚德躬身应道。
李慕君走到垛口处,扶着城墙向外观看,远处的军营乱成一气。只有西军对上花刺和西蕃是要吃亏的,可她没法派出援军,万一是敌人将计就计的诱兵之策呢,可要是真的西军起事呢?如果是起事应该会提前跟自己说吧?
李慕君看着关外的战场心思转个不停,周厚德派出的斥候一一回来。
“西蕃军营没有一个士兵。”
“整个西军和花刺打起来了,是真刀真枪已有很多花刺军和西军阵亡。”
周厚德看着站在垛口处,一动不动向外看的皇帝,想了想拱手启奏:“陛下微臣想派十万大军出去支援西军。”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万一是敌人的诱兵之策,可是打仗就得有魄力,万一是西蕃跑了呢?这便是大好时机。
李慕君看向远处那战成一团的士兵,心里却在翻滚,西蕃人去了哪里,是在埋伏?可是西军却在和花刺人真刀实枪。
“陛下?”
周厚德又一次弯腰询问。
李慕君慢慢握紧拳头,如果是敌人使诈,这十万大军能回来多少?
“陛下”
周厚德加重语气。
李慕君松开手回身吩咐:“就依周爱卿所言,不过同时命床弩全部上弦,火炮装好弹药随时待命。”
虽然很艰难,但是她选择相信周厚德作为大将的判断,战争……她恨打仗。
“命出去支援的士兵高喊‘并肩作战杀光蛮人’”
皇帝语气平稳,看上去神色平静的说道。
“是”
周厚德拱手后开始布置,他想,还真是细心,虽然没有经验而且心软。
这一仗大夏大获全胜,俘虏花刺十余万人,包括左贤王和灵郡王蔡元聪等。
皇帝的大帐里,李慕君坐在上首,下边跪着头系白布条的西军领头人。
“既然起事,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朕?”
“罪臣是叛军,叛乱之人如何取信陛下。”
说话的人是西军的一个五品将军名叫刘运通,他虽然声音沉重却跪的笔直“我们西军自知罪孽深重,只想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洗清罪孽,为陛下扫平前路。”
李慕君看了他头上的白布条一眼,问道:“为什么选择白布条系在头上做标志?”
大帐里跪着的几个西军将军浑身一僵,面色痛苦扭曲,挥刀杀人他们没有退缩,受伤送命他们没有后悔,可是这会却……
跪在后边的一个大汉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其他的几个人也是眼眶通红,还是跪在前边的刘运通压着声音回答从喉咙里一个一个抠出字:“这是……替……西、境、十二关、战死、的将士,大夏……遭屠戮的,百、姓、戴的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