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听了忍不住想笑,这从三品的武官众目睽睽之下脸往哪里搁?不过也不是他安西军的地盘,倒是巴不得看一场热闹。
许康轶平时手下有争斗时他只当不知道,这次亲眼所见,装聋作哑是不行了,他先是开始和稀泥:“楚将军,你为何如此生气?”
楚玉丰觉得有些被过度解读,被陈氏兄弟冤枉了:“翼王殿下,我确实是粗人,不过没有讽刺殿下的意思,这两个人仗着是亲兄弟多一张嘴,不分青红皂白的抓着口误不放是几个道理?”
许康轶点头,他和楚玉丰打过数次交道,此人平时直爽,确实有时说话不经过大脑,说话谨慎的程度和久在政治中心的陈氏兄弟不可同日而语,他看向陈恒月和陈罪月开始敲打自己手下:“楚将军非是恶意,已经说了是无心之语,你们兄弟二人倒是齐心,夹枪带棒的对着我皇兄的手下合适吗?”
陈恒月和陈罪月当场不敢接话哑火了,心道泽亲王和翼王是亲兄弟,难道还能这点小事怎么样不成?
许康轶敲打完了陈氏兄弟,又看向了楚玉丰:“楚将军,你是北疆地主,不尽地主之谊也是算了,可张嘴就是赶他们回京城,是看我们主仆多余不成?”
楚玉丰舌头打结,没了吵架时利落的嘴皮子,说话磕磕绊绊:“翼王殿下,属下岂敢。”
看他们三个人全老实了,许康轶稀泥也和的差不多了:“你们吵架动手,一时痛快,可三军将士见了,只道是我和皇兄不和,以为我们起了什么冲突,因小失大,成何体统?不以整体为重,愧为七尺男儿,下次再有此幼稚之举,不问原因,军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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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轶已经几年滴酒不沾,中午开了荤喝了两杯极易上头,下午回去后被花折灌了两口醒酒汤按着隐隐作痛的头睡去了,醒来后已经月上枝头,不禁有些懊恼——他晚上视力极差,烛光再亮也不是自然光,基本做不了什么,本来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安排。
花折一直无声的翻着医术在房间里,看他醒了笑的犹如春风拂面,伸手就把温着的粥拿了过来:“估计是久未饮酒,所以上头些,还晕吗?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喝碗粥让胃舒坦舒坦吧。”
许康轶坐在床边,任由花折扶着手肘把粥喂给他——要不晚上没戴水晶镜看不准碗是哪个方向来的,有两次接不准直接砸了粥碗,索性花折直接代劳了。
“你不是回房休息了吗,又什么时候来的?”
许康轶皱着眉头,低头不自觉揉着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睛,随口问道。
“我约莫着你要醒,就正好看着书等你醒过来。”
花折知道许康轶每当想晚上做点事又嫌弃眼睛不中用的时候就这个动作,不想让他在这懊恼:“殿下,今天外边月光映雪极亮,带着水晶镜和白天差不多,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将军要出城巡营,要不我们也跟着出去溜达一下?”
许康轶本来想说不去,但是一想总不能再一觉睡到明日早晨,点了点头换上了出门的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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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瀚看凌安之带兵是眼花缭乱,丝毫猜不到他都是虚虚实实、乱七八糟的在做什么,猜了两个月也不猜了,心道兵者诡道也,每个人带兵风格全不同。凌安之天生就是将军,在战场事无巨细又计划的长远,他索性由着他折腾,凡事不用禀报。
凌安之今晚带着翼王、花折和一千亲兵,全着白色的皮甲,马匹皆口衔枚、用布包着蹄子,带着武器干粮,和白雪月光融为一体,静悄悄的往两军阵营的东方行军,行进了二十里,一直走到了切文厝湖的边上。
他向亲兵打了个四散的手势,亲兵久在凌安之身旁,俱心领神会的散开队伍开始四处查看地形;凌安之下马在湖面上走了几圈,招呼亲兵两个头领魏骏、王长喜附耳吩咐了几句;接着看到一千人各找障碍隐蔽,化整为零,顷刻间身边只剩下二十骑兵。
许康轶不太懂打仗的事,四顾看这地方连个敌军的影子都没有,埋伏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今晚有敌军路过,要打一个埋伏?
花折眼睛中流露出点兴奋的光芒来,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是凌帅料事如神,知道一会番俄的军队要打这里过吗?您用不用先找地方躲起来,一会好看看热闹?”
正想着,凌安之已经翻身上马,冲他俩招了招手,开始循原路返回营中——原来就是出去散步的,什么热闹都没有。
一来一去两个时辰过去了,已经到了三更,进了王府许康轶一直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花折一看是有话要说,直接告退了。
进了许康轶富丽堂皇的会客室,许康轶看茶后直接挥退了伺候的小厮们,凌安之吹着茶盏上的热气窃笑:“前些年你身边侍奉的尽是妙龄女子,怎么现在换了口味?”
许康轶倒没注意身边人的变化,再说军中男子方便些,他直言问道:“将军今晚将亲兵埋伏在湖边,是明日要对战丹尼斯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