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新房修好了。
这段时间赵家门前简直比城中集市还要热闹,日日都有村里人专门过来观看,此前村口的闲聊下棋的人都转移到了赵家旧院子不远的地方。
还自带瓜子和板凳,每次赵之晖下工都会先被猛夸一顿才能进家门,弄得他有时想故意晚些回家。
辛月知道了也不给他解围,就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着。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工,酒楼给他放了十天假。
下工时间也给他提前了,快到家时赵之晖便又遇到了村民们。
“哎哟,赵家二郎还自己背背篓呢,可真是懂事!”
赵之晖无奈,他好歹满十七岁了,不是七岁,背个背篓还能被夸懂事?这些人真是找不到好话夸了。
但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长辈,赵之晖也不能不理,只能停下脚步,和他们互相寒暄。
正巧辛月过来添茶水,躲在一旁偷笑,二郎无奈又耐着性子温柔答话的样子真好看。
赵家对村里人来旁观是没有意见的,不忙的时候偶尔还会一起过来摆摆龙门阵,有时新糕点出锅了也不会吝啬的拿出来招待村中的小孩子,天气冷了后还专门烧了热茶送来,只是这样一来人们就更喜欢过来了。
也不是没有回报,村里人经常会送些自家地里的蔬菜,与赵家田地相邻的人家甚至会顺手帮赵家打理一番。
终于把所有问话都应付完的赵之晖,一眼就看到门边提了一个茶壶的辛月。
辛月还在捂嘴偷笑,没想到被赵之晖敲了一个脑瓜崩。
“哎哟,好疼!”
辛月捂着额头。
赵之晖敲的时候控制了力道,知道绝对不会疼:“我没有用力,你就知道偷笑,不来救救你夫君我!”
话刚出口,赵之晖就看辛月脸红了,他也有些尴尬,说顺嘴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此前他和辛月说话都会格外注意,从没说过会引人误会的话语。
辛月这几个月都没有下地,地里农活不多,是赵永年在做,收稻子、麦子是请的人家做,监工房子又有赵安义,所以只在灶房和刘桂芳做糕点。
再加上她日日都涂新买的面脂和手脂,皮肤简直白里透红,手上的老茧也掉了许多,看着不似村里人,反而更像城中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
这些时日吃好喝好五官长开了些,身量似乎也高了不少,不施粉黛却更显清秀美丽,头上戴了一支样式简单的翡翠簪,因为害羞,脸色微红,眸含春水,这样子看得赵之晖愣在当场。
直到辛月跑开才回过神来。
赵之晖进了院子,看了一眼灶房,才去堂屋放下背篓。
辛月站在灶房内,脸蛋还有些微红,心里像装了只小鸟,雀跃不已。
这段时间虽然她们晚上是睡在一张床上,但盖的是两床被子,赵之晖从未越过楚河汉界,一直与她保持距离。
她知道书生郎不喜欢她,她当时答应嫁过来也是为了逃离辛家的牢笼,怕自己再在辛家待下去会活不了几年。
但婚姻大事毕竟是决定一个女人后半辈子的事情,当时那种情况,她只能期盼嫁过来后在婆家受的打骂能少一些,所以一直厚着脸皮主动讨好赵家人。
没想到嫁过来后的生活比她想象中更好,公婆从未苛待打骂她,大伯不会因辛家的罪过针对她,连小婶小叔后来也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她从心底感激赵家人,这段时间的相处,更让她对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赵之晖,抱有了一丝幻想。
今后的日子不求他对她多么好,只愿能像村里其他夫妻一样就是莫大的恩赐了。
辛月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茶壶放下,眉目间多了些忧愁。
她知道自己喜欢上赵之晖了,但就算他不再喜欢辛惠儿,赵之晖也不一定会喜欢自己。
今天的称呼,可能只是顺嘴的乌龙。
赵之晖以童生功名去过县学,现在还在城里大酒楼当账房,见过的出色女子不知有多少,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不会识字,没有才华的乡村农妇。
等赵之晖考中秀才,甚至举人后一定会有媒婆上门,这样的人就算是做小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到那时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