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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法式的存在主义者啊,身处隆冬,却以深刻的浪漫,热情和绝望挑战着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温驰思考时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唇。
对于文学家,温驰向来不评价他们的私人生活,只关注对方在艺术上所流露出的才华和天赋,毕竟每个人的实际生活大都鸡零狗碎,但也想从这阴沟里去寻找灵魂的共鸣。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温驰伸出手够了够,拿起来一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忽视它的嗡嗡作响,继续看起了电视。
接连好几个电话后,手机暂时没了动静,结果没出十分钟,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温驰感到颇为烦躁,将电视静音,拿起手机接了起来,还没放到耳朵上,传声筒里便传来了强势的女音:“刚刚怎么没接电话?别告诉我你又在外面鬼混。”
温驰手抵在额头上揉了揉,尽量平缓的说道:“画室里有些事情,刚刚忙没有听到。”
对方哼了下鼻子,继续说道:“我刚刚和财大集团的总裁聊了一下,知道了人家小女儿名叫江白亦,比你小上两岁,钢琴弹得精通,还从小就有经商头脑。碰巧人家喜欢你的画,对你也很有好感,你看看这两天把人约出去聊一聊。对方不仅条件好,而且人不在意你那浪荡子的名声,你赶紧把握住机会,好好跟人家。。。。。。”
“章女士,我喜欢男的。”
温驰没什么语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手机里安静了片刻,然后章叶蓁像没听到似的发了指令:“这周六晚上七点半,爱琴海餐厅,我给你们安排座位,记得提前二十分钟到。”
说完章叶蓁便挂了电话,温驰手机贴着耳朵,听到的只有信号线嘟的一声断掉的声音。
果然,又是这样。
他与母亲的相处从小到大便是如此。
小时候章叶蓁会让自己挑选想要的玩具,当自己选好后又说选中的廉价丑陋,转而拿走手中的玩具,用她觉得满意的替代。
现在章女士的性格依旧如此,一句“为你好”
话不离口,实则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掌控欲,且害怕丢掉自己的控制权。
温驰轻笑了一声,可惜,他早就不是那个因为玩具而难过的孩子了。
五年前温驰的性取向在网上被曝光后,温驰与父母的关系便一降再降,父母想要强制地将温驰掰回他们所认为的“正轨”
,结果只是把彼此之间的关系打到了冰点。
温驰也就此摆烂,柜门大开,花边新闻那是上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堪称精彩,被媒体锐评:玩的花,但也确实有才华。
温驰抬眼看了下电视屏幕,静默的黑色背景板中赫然写着几个白色大字:
[在我的内心有一片可怕的空白,使我难过得无动于衷。]
温驰:。。。。。。
酒是世界上体积最小的乐园。温驰早上的好心情全被打碎了,顶着宿醉,人从酒柜里随便掏出了一瓶Tignanello,顺手在杯柜里拿起挂着的酒杯倒入,慢悠悠喝了一口。
入嘴的酸质感被顺滑的裹入喉咙,鼻腔里溢出些果香和轻微的花香,参着些木质味混合的气息。
抿了没几口,温驰便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脸上也发烫起来,这感觉就不太对劲了,人便走到药柜翻出温度计量了量——
38。4摄氏度。
温驰拿出退烧药,突然想到了许深的话,便找到日期一看——过期一个多月了。
想了想打开了微信,聊天页面里第一个便是许深,于是发消息道:
[过期一个月的退烧药还能吃吗?]
等了会儿见对方没回复,便继续打起了字。
[我好像发烧了。]
手机传来了信息回复的声音,温驰低头一看,心中涌上一小股无言的失落,紧接着摇头笑了下,心想这人现在真是铁打的木头。
许深:[找你经纪人,或者外卖送药。]
“黎丹阳今天去D城了,他得收拾准备这周六的画展。你不来的话,就没人过来了。”
温驰直接语音发了过去,声音沙哑,语气衰弱,听起来好像马上就能嘎巴一下晕过去。
说完后温驰自嘲了一声,感觉自己现在颇为矫揉造作,一个小小的发烧都能说成天大的病。
抱着手机又等了十多分钟,温驰叹了口气,点开了外卖,然后拿着过期的药片到餐厅就着凉水咽了下去。
许深确实没理由来找自己,自己也确实不该再这样试探了。
吃完药温池便又窝进了沙发里,听着声音继续看文学解读。虽然别墅里开着暖气,温驰却依然感觉有些冷,便随意的盖上了毯子。
身体不舒服,人也没了精神,电视传来的声音就跟催眠曲一样,温驰听着杂音断断续续地越来越小,然后便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温……”
温驰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听到了皮鞋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步伐沉重急促,像是跑过来的,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温驰!!”
温驰费力的睁开眼,感觉身体跟脱水了似的软趴趴的,浑身酸软,脑袋轻飘飘的一抬,便看到了许深一脸担心着急的神色。
“。。。嗯?许深啊。。。。。。”
温驰慢慢缓过神来,有些懵的看向许深,他本以为许深不会来了,但这人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许深因为适才的极度紧张胸脯上下起伏着,现在看着此时坐在地上已经清醒过来的温池,闭眼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一脸缄默无语地垂眼看着这一地狼藉,事情荒唐到给自己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