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与任三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从那日以后,沈渊每次路过父亲卧房的窗前,都会驻足良久,直到温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三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流落在外,本来安安稳稳在村落中教小孩子读书,却被他父亲掳来。
沈渊想,他要多多学字,究竟为何要学字,他也不甚清楚。
他最先学会的字是“任”
,之后便是“沈渊”
。
他本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他会学更多的字,有一日也能和沈家其他血脉一样有学堂上,甚至……可以救三娘出“狼窟”
。
这一切在他二十岁那年被打破了。
原因是父亲发现他偷偷给三娘送漂亮的布料,与三娘共同执笔写字,肌肤相接。
沈渊那时已经做了许多谋划,用自己习得的字,替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写信,替不识字的汉子念家中寄来的书信,替马夫给每一匹爱马刻上名牌。
他不多收钱,只取几文,有时看见老人家太困难,便分文不起。
五年过去,他攒下了可供两人离开沈府的盘缠。他还谋划着今年参加科举,若能高中,定会给三娘一个富足的生活。
但这一切被恶魔般的父亲发现了。
沈渊想,父亲从不认他这个血脉,却对三娘怜爱有加,顶多是痛揍一顿赶他出门。
但他父亲却下令:“将任棠月沉塘。”
“父亲!”
沈渊第一次跪他这个父亲,“一切都是孩儿的错,求父亲放过三娘!”
“对——!”
任三娘的声音突然从猪笼中凄厉传来。
沈渊身体一怔,向三娘处看去。
“老爷!都是他执意与我攀谈冒犯我,三娘无罪啊,三娘一心向着老爷!”
任棠月又道:“他给我的银两我都放在了老爷房中床底,老爷,三娘冤枉!”
沈渊愣在当场。
当日他已经不记得三娘的猪笼是如何解开的了,他只觉全身血脉争相向头顶涌去。
他身无分文,被扫地出门。
沈府外瓢泼大雨,唯一冲出府来替他遮一把伞的,便是从小看他长大的沈管
“沈管家……”
沈渊嘶哑着声音,“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否则父……他要罚你了。”
“是任小姐让我出来的!”
沈管家道。
听见“任”
字,沈渊迟钝片刻,才惊醒道:“任……?”
“是呀,任小姐让我出来带少爷走。”
明明都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了,为何还……
“她为何……”
沈渊没问完。
沈府内乍然黑烟升起,正是祠堂方向。
“祠堂走水了!”
沈管家惊呼。
沈渊后知后觉问:“你出来前,任小姐在哪里?”
沈管家:“任小姐交待完我,就往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