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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今后也不会再同五皇子有什么交集,倒不如今日便将牌面摊开来讲,省的自己心里憋屈!
想到这里,盛知春唇角弯起一抹冷笑,仰起头来,不卑不亢地回答五皇子方才的话:“五皇子谬赞了。且不说此话并非是真,而是坊间传闻,即便此事是真的,我的品行当真如旁人所传那般高洁,也是父亲母亲教养的成果,也是我自身谨言慎行大度识礼,并非是靠有多少男人喜欢我来证明。依我看来,五皇子倒是有些小瞧这世间的女子了。”
赵承佑听闻此话,微微愣了一瞬,眯起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瞧了瞧面前的盛知春。
听她方才这番话,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他母后,另一个便是他的姑姑。
这两位大雍朝最尊贵的女子,即便是有着无上尊荣,也还是不愿依附于皇权,反倒是为了全天下的女子奔走相告,至死不休。
盛知春等了半晌也没听见赵承佑的回话,连忙抬头瞧去,却见赵承佑眉宇之间似有忧色,萦绕了他周身。
她略等一瞬,出声叫道:“五皇子殿下?”
赵承佑猛地回过神来,双眼重新恢复清明,望向盛知春时微微闪着几分光芒。
他抱歉地笑笑,张口讨饶:“六姑娘莫怪,只是六姑娘方才这番话,本宫曾在旁人嘴里听到过。姑娘见解通透,很像我的母后和姑姑。”
他微微垂下头来,眼神之中露出几分怀恋,长长地叹了口气。
盛知春自然是听说过元后和长公主的美名。
两位生前为了大雍朝的女子们有所依,特意兴办了女学,又开创商户,让女子也可经商,实在是这世上难得的好人。
只可惜,红颜自古多薄命,元后和长公主殿下纷纷离世,仅留下她们创造的造福世间女子的制度,得以缅怀。
她微微抬起头来,打量着面前的赵承佑,瞧他的样子,似是已经陷入了对亡故亲人的怀念,不再有空理会她。
见此情形,盛知春低声道:“五皇子莫要太过伤心,逝者已矣,早已登往极乐世界,多挂念反倒是让死去的人心中不安。”
赵承佑没有再说话,只是朝她摆了摆手,背转过身去,低垂着头,身上忧色更甚。
盛知春见状,只得朝着他的背影福了福身道:“想来五皇子有些身体不适,便且在此处休憩一二。前头宴席上还有些事,臣女便先告退了。”
她未等赵承佑回答,便带着朱雀和纸鸢快步离了此处,朝着宴席上走去。
两人交谈之间,并未曾察觉不远处的竹林深处,藏着一个锦衣华带的身影。仔细瞧去,那人不是旁人,竟是盛元柳。
若是盛知春瞧见了,定是要感叹今日实在太过热闹,人人都追着她离开宴席来到后院儿。
盛元柳躲在暗处瞧着赵承佑温和地同盛知春说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真切,只能瞧见两人似乎是相谈甚欢,她不由得暗咬银牙,手上用力将一条帕子绞得紧紧地,一双眼睛望向盛知春时,几乎要淬出毒来。
她实在是不明白,盛知春究竟有什么好,怎么渝州城的好男儿偏偏都看中了她?明明她的小娘是盛瓴的青梅竹马,即便上头有个大娘子压着,也过得比正经嫡出的女儿还要好。
明明这些都是她应得的,盛知春这小贱人一没有家世二没有父亲疼爱,凭什么!
她用力捏了捏手指,谁知竟然牵动了手腕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微微掀开衣袖,白皙的手腕上竟然横七纵八排布着许多伤痕。那些伤痕新旧交叠在一起,瞧着让人心惊。
看见这些,她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倘若不是盛知春这小贱人从中作梗,她也不至于当日便嫁给孟康,自然也不会受这等苦楚!
想到这里,她对盛知春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那日没能将盛知春推下水淹死,她便想定了旁的法子来整治她。
原本她便静静等着那个法子生效就是,可如今,瞧见盛知春又攀上了五皇子这根高枝儿,她忽然又改了主意。
成与不成,便在今日了!
盛元柳放下衣袖遮掩住伤口,又拢了拢鬓边有些散落的发丝,换上一副娇弱的表情,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竹林外的五皇子走去。
……
盛知春自同赵承佑告辞后,脚下未停,疾走了几步,就快要到宴席边上时,却看见了孟康焦急寻找着什么的身影。
她挑了挑眉,停下脚步站定,不由得笑道:“今日可当真是热闹啊!这一路上,谁都让咱们瞧见了!”
身旁的朱雀似乎也弯唇笑了一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瞒姑娘说,方才同五皇子交谈之时,二姑娘就站在旁边,看那样子,似乎是气极了。”
“是啊。”
盛知春道,“二姐姐自然是会生气的。她这般见不得别人好,又怎么能看我又攀上了五皇子的高枝儿!”
她转过头来看向朱雀,眼中闪着几分狡黠的光:“既然如此,那便让二姐姐好好享受享受咱们今日送给她的这份大礼吧!”
第56章孟康
赵承佑摆手让盛知春离开后,又装模作样背过身来等了片刻,见盛知春当真离开,这才放心转过头来。
瞧着盛知春远去的背影,他不由得沉下脸。
从他出来,便听了诸辛的不少奏报,十条有九条中都提及了盛知春这三个字。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这位堂弟平日里不近女色,怎么会对盛家的姑娘如此上心?因此今日,他便存了些试探盛知春的心思。倘若这位盛家六姑娘心思不纯,那他便是拼着手上沾了血,也要将她除掉,免得乱了他们共谋大业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