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柠语气重了几分,眼尾泛红,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胭脂色,刺的孟邵城心痛。
可他没有否认:“是。”
这一个字,让沈嘉柠的心都彻底沉了下去。
这世界上,大抵没有什么比物是人非更加残忍。
“为什么?”
沈嘉柠轻声开口,声音都带了抹不自觉的颤意。
孟邵城没再看她,跃过她走向窗前,沉声道:“当年我离开江城,并非自愿,而是被人逼迫。”
沈嘉柠侧身看向他的背景,没做声。
“我若不走,不仅仅是我,我的父母、我的兄长都将不得安宁。”
孟邵城声音很沉,漂亮的瞳孔晦暗无光,似是想起了那段黑暗的时光。
那时他正年少轻狂,对未来对一切都充满了希冀和憧憬。
他最爱的少女就在身边,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也都常伴左右。
这里有他热爱的人,有他喜欢的音乐,也有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和美好回忆。
他怎么会愿意离开?
他当然不愿。
可不成熟的少年人的抗争,注定只能得到无尽的羞辱。
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如丧家之犬般离开。
他以为,这是对他偷尝禁果的惩罚,以为这会是一场有期限的放逐。
可事实上,裴时瑾心狠手辣的程度远超想象。
在国外那些年,风餐露宿,流离失所,不断的被驱赶和追杀,他才真正体会了到底什么叫‘丧家之犬’。
原来在国内的离开,不过尔尔。
到了陌生的境地,却处处都是责难。
他可以接受这些,他而言可以当做这些是报应是惩罚,可他只要试图同她联系一次,便会遭到变本加厉的报复。
那个男人用行动告诉他,他要他在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那一刻,他终于慌了。
可偏偏,他没有任何资本更没有任何筹码,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权势的重要。
这些年,他疯了一样往上爬。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裴时瑾的打压中爬起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可那又怎样?
一年又一年过去,时过境迁。
他彻底被她淡忘和疏远,也彻底被从她的世界剥离。
哪怕曾经的记忆和亲昵还在,却再也跨越不了这些年巨大的鸿沟。
他不再是她值得依赖和信任的邵城哥,只是一个没有那么多话题可聊起的故人。
所以他怎么能不恨?
当看着她被他拥入怀中,看着她成为他的妻子,他简直恨到了极点。
他时常会想,是不是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一切,她总有一天会爱上他,她会成为他的妻子,会如同对裴时瑾一般,依偎在他怀中。
可惜,这世界上只有时光不能往复。
不论他怎样努力,他都是再也难以融入她生活的第三者。
沈嘉柠恍惚了一瞬,她一直知道,裴时瑾和孟邵城之间气氛诡异,隐隐透着些剑拔弩张。
可她从未想过,当年孟邵城落得那样境地,会是裴时瑾一手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