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川皱着眉头说道:“今天林小梅叫我去他们家吃甜酒,然后我提议去河泊里吃。结果,林大军和马南湘吃了甜酒后好像撞邪了,两人在河泊里打起来了。”
“小陆,这话在这里说说就算了,若是给有心的人听去了,给你扣顶封建迷信思想的帽子,够你游街的了。”
周保生明白河泊就是戏台子了,他没有急于下定论,“走,瞧瞧去。”
陆晴川和周雪娥手牵着手跟在三个大人后头,偷偷地乐呵。
一行人才走到大坂田,便能隐隐约约听到苟合之声,何春香命令她们站在原地等他们。三位干部越往前走脸越沉,特别是周麦生,好不容易变短的脸,嗖的一下就拉回了原位。
站在河岸上,河泊里的两条白花花的身体还在纠缠不休,马南湘似乎兴奋过了头,把林大军当成了康有志,“死鬼,用点力。”
周保生他们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现在一个思想相对保守的年代,特别是在落烟坪这种民风淳朴的生产队,敢在公共场合表演的,也就这两位了。
“太不像话了,这样的事也干得出来,真是丢尽了我们落烟坪的脸。”
周保生向来对这种事零容忍,气得全身发抖。
“要不要把周长庚叫来?”
周麦生问道,换作其他人,他直接叫民兵来抓人了,林大军不是队里的会计吗?他还是请示过周保生的意见好点。
周保生转向望向一公堰,“先问问娥儿和小陆再说吧!”
这正是何春香一直没有吭声的原因,就是怕牵连到她的宝贝女儿。
“川川,这到底怎么回事?”
开门见山是何春香的习惯。
陆晴川也没有隐瞒,把前因后果像竹筒倒豆子般,全倒了出来,“对不起啊周支书、周队长、春香伯娘,我事先没有告诉你们,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呵!这是他们自作自受,林大军居然连发情草这种下三滥的东西都想得出来,心也忒黑了。怪我从前瞎了眼,培养了这么个畜生!”
周保生只差鼻子冒烟了,“发情草的功效我也听说过,没有三两个小时完不了事,到时再把他们送回去。”
何春香也赞同他的做法,“眼下只能这样了,一来不搭上川川和娥儿,二来给他们留几分脸,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他们歪锅配歪灶,绝了!”
话说吴翠花在家等到快十点了也不见人回来,快乐癫了,“小梅,你哥成功了!”
“是啊,妈,你就要跟城里人做亲家了。”
林小梅一蹦三尺高,她从小受林大军的洗脑,也不喜欢落烟坪,对大城市充满了幻想和向往。林大军的梦想就是他们全家人的梦想,林大军成功了,也等于他们全家人成功了。
她老娘倒对城里、乡下没什么概念,她最最喜欢的是钱,陆家的钱全归他们就足够了,“不晓得陆家到底有多少张那样的字画呢?一张就卖了两百块,要是有10张的话,那得是两千块呀!”
林小梅白了她一眼,“妈,瞧你小气得,连想象一下都不敢出个大数。你没听人陆晴川说吗?她家很多字画,很多,懂吗?可能是五十张,也可能是一百。”
吴翠花的笑容跟着放大了五十倍,一百倍,眼睛眯成一条线,平荡荡的胸挺了起来,“五十张是五个十张,也就等于五个两千,那就是一万。如果一百张的话,就是两个一个,也就是两万!咱队里就那个郭石匠家在银行有一千块钱的存款,是咱村最有钱的人,平时拽得那个球样。要是咱有了两万,哼,咱就是整个落烟坪的第一有钱人,哪个见到咱都得客气点。”
“妈,要是咱有两万块,那是流云市的第一有钱人了。”
林小梅直叹气,没文化真可怕。
全市的第一有钱人?吴翠花简直飞上了云端,“小梅,你扶着点我,我感觉脚有点虚。”
“妈,等有了两万块,给我买条像陆晴川那样的裙子呗!再给我买双她那样的白胶鞋,还有,莫宝珍颈项上那条绿色的珠子项链我也要一条。然后给我在城里选个学校就行了。妈,你想要点什么?”
“我?当然是把两万块钱全存起来啊!都花光了,还是什么第一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