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沈榆拍拍小丫儿的啾啾,和李大伯打了声招呼,便跳下马车,疾步朝家而去。
才刚走进,便听到了沈婆子那尖锐的嗓音震天。
“你们让开,我可是沈榆的奶奶,凭什么你们一个个外人都能来他家做工挣钱,她几个叔婶就不行!”
“沈大娘,榆丫头和你们家都断了亲,没她的允许,你们咱不能来上工,要不等晚些时候,你们再过来问她也不迟!”
“就是啊!我们也只是听东家行事,还请你老人家不要为难我们!”
“为难?有何为难的,她家建的房子就是我老沈家的,你们有啥权利说个不字,信不信我让你们都滚蛋!”
“滚蛋?你让谁滚蛋呢?”
沈榆冷哼一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目光冷冷的逼视下,沈婆子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榆丫头,你啥时候回来,可把奶吓死了,你这死……”
脑子意识到不对,赶紧住了口,扬起那能夹死蚊子的笑,“榆丫头,我听说你家要建房子,请了不少工人和做饭的妇人,我便把你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全都带了过来,你也知道他们在家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过来给你帮忙,这房子肯定能很快建好,工钱嘛,咱们也不要多,比这些工人多一倍,给个四十文钱就行!”
听到沈婆子的一席话,周围的人都嘴角直抽抽,沈二郎沈三郎从小被沈婆子给养歪了,打小就偷奸耍滑,懒得要死,平日里下地干活儿,不出半个时辰,便在地里吆喝不是腿疼就是肚子疼的,各种借口都使得出来。
目的还不是为了能躲懒,这一懒就是一天,接下来是一月,再接下来便是一年又一年。
沈家地里的农活基本都是沈家老两口干完的。
俩兄弟和同村人出去找活儿干,熬不过两天,不是被主家嫌懒炒鱿鱼,就是自己吃不了苦,卷包袱回家了。
而她们的媳妇,一个胡氏心眼多,能躲懒便躲,而杨氏脑子就跟少根筋,跟个棒槌似的,总被二嫂胡氏当枪使,做的家务活不少,就是质量不咋样,在沈家没少被沈婆子嫌弃。
村里间有喜丧事儿时,几乎家家都出动帮忙。
当然,沈家也不例外,胡氏杨氏两妯娌,平日里仗着沈四郎的功名在身,就算是去帮忙,那也是鼻孔朝天,不拿正眼瞧人。
更别提让她们认真帮人干活儿了,随便糊弄几下就在一旁躲清闲去。
旁人不说,不代表她们不清楚,这两妯娌干的那叫啥活儿,随便叫个十岁的丫头来,都比她们干得好!
此刻,围观人群一听,这沈家一家子厚着脸皮来上工,还要那么高的工钱,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下个鸡蛋。
人群中也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这还来搞笑,还是脑子进水了,早和人家榆丫头家断了亲,这会儿又巴巴凑上来要帮工,还要双倍工钱,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就是,我要是沈婆子一家,估计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哎!也不知道榆丫头会不会同意啊,要是同意了,那可真是肉包子打狗,一个子儿都不回,还可能把建房闹得乱七八糟!”
……
就在村民们讨论沈榆接下来如何应对时。
李大伯赶着满满一牛车的东西回来了,只见有七八袋粮食,整整一头猪,还有些零碎的货品。
总之,让在场的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嘞个去!
这沈家丫头也太任性了吧!
去一趟镇上,就买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是要花不少钱吧!
沈婆子一家子,同样看得心里痒痒的。
特别是沈婆子,不淡定得地一把扒开人群,几大步就往牛车前奔去。
招呼着沈二郎几人,“二郎三郎,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抬粮食回家!”
边说,便撸起袖子,就要扛起离她最近的一袋米。
李大伯看着贪心十足的沈婆子,人家榆丫头都没话,她一个断了亲的继奶就要拿人家的粮食,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于是没好气道,“沈大娘,你这是要做甚,榆丫头还没话呢!”
沈婆子一听,驴脸瞬间垮了下来,收回就要扛米的手,双手掐腰,昂头道:“李大刚,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我们沈家的地盘,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倒是你一个赶牛车的有什么资格过问我拿自己的东西?赶紧给我一边去!
要不然,等我家四郎以后当了举人老爷,成为状元公,我告诉你,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念旧情,有你好看的!”
这样狗眼看人低的威胁话,可把李大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呸!”
李大伯鄙夷的道:“这个老不羞的,你真是一点逼脸不要,当初沈大郎夫妻先后去世,你为何将榆丫头他们五个孩子为什么被你赶到这破祖屋,还要将人卖?
怎么不念着他们是沈家的孩子,让他们住在你那青砖大瓦房里?怎么不给他们一口饱饭吃?如今榆丫头自食其力把日子过好了,你却舔着脸想来沾便宜,还想把人家买给工人们的口粮给拿走,就是畜生,脸皮都没你厚!
另外,你家沈四郎中不中状元,关我屁事儿,难不成我能靠着他养老,还是他能给我几百两银子?
还有我好看的,那也有本事考上状元再说,你以为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吗?就像大白菜,只要去一趟集市就能买回来啊!”
“好你个李大刚,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跟老娘叫嚣,你给……”
“说够了没有!”
沈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厌恶的看了看沈婆子,“我跟你们早就断绝了关系,这事才过了几天,你不会记不得了吧?还有,李大伯他们是我请来帮忙的,是我家的客人,我才想问问你有什么资格赶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