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出现这一副奇特的场景,人高马大看上去很社会的陆总没沾几口酒,跟在他身边那斯斯文文的小秘书在喝酒划拳,愣是把一桌汉子都喝倒了。
沈问秋很上头,要不是陆庸在旁边拉着他,他都快踩到桌子上去了。
陆庸第一次见他这样,不由地怔忡。
这顿饭吃到十一点多才散。
沈问秋喝得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陆庸扶着他走路,沈问秋几乎是挂在陆庸身上。
沈问秋一身酒臭味,陆庸也不嫌弃,半拖半抱地把人弄回了酒店房间。
先把沈问秋放在床上。
沈问秋喝得脸颊浮出不正常的坨红,紧闭着双眼,不大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躺下以后一动不动。
陆庸先帮他把鞋子给脱了,两只脚也挪到床上去,再去洗手间,兑了点热水,浸湿温毛巾,准备给沈问秋擦擦脸擦擦脖子。
刚走出来,听见细小的啜泣声。
陆庸傻眼。
他只是走开了一分钟吧?这发生了什么。
沈问秋翻了个身,侧卧着,缩成一团,正在抽抽噎噎地哭。那种像怕被人发现却又实在忍不住的哭声。
哭得陆庸觉得心都要碎了,即使理智上他知道沈问秋多半是在发酒疯。
喝醉酒的人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陆庸走过去,坐在床边,手搭在沈问秋的肩膀,想把人翻过来好好问问。
但沈问秋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跟他顶着使力,就不肯朝向他:“你别动我。”
陆庸问:“你哭什么啊?”
沈问秋说:“我就想哭,我想哭就哭。你管我?”
陆庸叹了口气,喝过酒,今晚药是不能吃了,先把人哄睡了再睡吧。陆庸像哄小宝宝一样的语气说:“擦擦脸好不好?把脸把手擦一下我们再睡觉,不然多脏啊。”
沈问秋边哭边怼他:“这有什么脏的,我在马路边都睡过,我不怕脏。”
陆庸强行把手伸过去给他擦脸,沈问秋推他的手:“唔……!”
陆庸又问他:“要睡觉了,你自己脱衣服,还是我给你脱?”
沈问秋不说话,躺了两分钟,深呼吸,坐起来,麻木不仁地说:“我自己脱。”
说完就开始恶狠狠地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仿佛恨不得撕破一样,脱了一件又一件,陆庸把他行李箱里的睡衣拿出来,转身发现他快全脱-光了,赶紧喊停:“别脱了,好了好了,换睡衣。”
沈问秋这时身上已经只有一件内裤了,他当着陆庸的面把睡衣换上,陆庸看了一眼,没好意思仔细看那白-花-花的身体,只是觉得瘦,瘦得让他心疼。
这养了好两个月了,也没见养回多少肉。
沈问秋好像是不哭了,陆庸给他笼了笼被角。
壁灯浑浊橘色的光雾笼在沈问秋的脸上,他前段时间刚修建了清爽的短发,此时因为仰卧而散开,因为醉酒而目光茫然,他打了个酒嗝,脸庞显得如此懵懂稚幼,很是可爱。
陆庸心怦怦跳,情不自禁俯-身下去,还未贴近便回过神来,最后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咩,下回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不喝也没关系的。”
沈问秋头疼地点点头:“哦。”
他们很多年没有睡在一个房间了。
陆庸想到沈问秋就睡在近在咫尺的同一个房间,也不禁心情忐忑,熄灯以后没有马上睡去。
接着又听见了轻轻的哭声。
陆庸问:“你到底在哭什么啊?”
沈问秋迷迷糊糊地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