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月见状,立刻蹲下身子,让自己的目光与孩子们平视,放柔声音,轻轻摸着他们的头,就像是在抚慰受伤的小动物一般。
“好了,没事了,等到治完了病,我就给你们发糖果吃哦。”
在他的安抚下,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平息。
送走了几个小孩子之后,一旁的铁肠突然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禾月瞪了他一眼:“不许问问题,不许开口跟我说话。”
铁肠闭了嘴,但他没有放弃,既然不能说话,他干脆举起双手,开始默默对着禾月打手语。
禾月看不懂手语,他莫名其妙地看着铁肠的手在面前比划着,这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终于,他忍无可忍,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够了!别再用手语了,直接说出来吧!你到底想问什么?快点!”
铁肠开口:“你为什么总是摸小孩子的头?”
禾月低头写着病例,不耐烦地解释:“因为他们受伤了啊,受伤的小孩很脆弱,所以我摸他们的头安慰他们,能让他们舒服一点。”
铁肠疑惑:“那我之前受伤的时候,伤得比他们还重,为什么你没有这样安慰我?”
禾月停下笔,抬头看了铁肠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因为他们是小孩子,你又不是小孩子。”
然而,铁肠却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点,反驳道:“可你经常说我是小屁孩,这证明我在你心里也是个小孩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摸我?”
禾月:“……”
铁肠这家伙,平时脑子那么迟钝,一遇上这种事,他的头脑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高速运转。
铁肠:“为了公平起见,我觉得,你也应该摸我的头。”
禾月闻言,用手捂住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够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铁肠不解:“你能摸兔子,为什么不能摸我?”
禾月大为震撼,末广铁肠,他是如何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羞耻的话的!?
愣了几秒后,禾月暴怒:“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去,到后院把兔子喂了!把花浇了!干不完不准回来!”
*
就这样,铁肠又一次被禾月赶到了后院。
已经快到黄昏了,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后院的每一个角落,给所有绿色植物染了一层金纱。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味,铁肠拿着一袋沉甸甸的兔粮,环顾四周,目光在那一簇簇草丛中间穿梭,试图找到那个毛绒绒小身影。
但就在此时,他耳边却响起了一串熟悉的笑声——
“哎呀呀,铁肠~~~”
熟悉的声音响起,铁肠抬头望去,身体一僵。
远远地,只见福地樱痴身着一身休闲便装,步伐轻快,脸上洋溢着那种仿佛能感染周围一切的笑容,正朝他大步走来。
“我刚好在这附近搜寻ShadowCrew的漏网之鱼,听说你住在这里,我就特意来看看你!过得如何?!”
铁肠诧异:“福地先生?”
福地樱痴边说边走近,一手叉腰,姿态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自信与随性。
铁肠确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不知为何,看见福地樱痴的那瞬间,他有种说不出的逃避感。
福地樱痴的目光在铁肠身上细细扫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健康检查,随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气色不错,看来生活得还算规律嘛。”
“不过,让我确认一下,你每天都有保证饮食营养均衡吗?特别是蛋白质的摄入,对维持体能是至关重要的!来,让我看看你的肌肉状态,有没有坚持锻炼?”
说着,福地樱痴挺直了腰板,视线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上,看着简陋的诊所,他眉头微微一皱。
“这地方……还真是朴素得有些过分了。咦,屋里那个转来转去的东西,是电风扇吧?虽然勉强能解暑,但终究比不上空调的舒适啊。”
“哎呀,这房子如此破旧,连家具都透着岁月的痕迹,铁肠,你住在这里,真的不会觉得委屈吗?!”
福地樱痴自言自语着,显然是在为铁肠的生活环境感到不满。
但突然,他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啧,算了,既然找到你了,那就跟我走吧,刚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会帮你庆祝生日的!”
然而,铁肠摇头:“福地先生,我还不能回去。”
“哦?为什么?”
福地樱痴摸摸下巴,似乎很不解。
随即,他恍然大悟:“哦,对了,这位森下先生照顾了你这么多天,我会派人送医药费来的,但光是医药费不足以表达谢意,让我想想——干脆把这个旧房子装修一下,帮他购置一些新的家具,再帮他装上空调……”
“并不是那样。”
铁肠解释,“我跟禾月约定好了要待在这里两个星期,我不能食言。”
福地樱痴诧异:“跟一个犯人约定?”
福地樱痴似乎不明白眼前的状况,他冥思苦想了半天,苦笑着来了声长叹:“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福地樱痴还是笑盈盈的,但铁肠察觉到对方在生气。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怒意,让他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说着,福地樱痴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严肃的表情:“铁肠,你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的教诲,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