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旁边的男生笃定地说:“丹尼尔干不过吴骏驰,吴骏驰是商学院金融系的。”
他们大学的商学院世界有名,格外难进。
他的朋友不太同意:“丹尼尔平时打牌很厉害,没见过他输钱。他赢了才好玩,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他要真赢了的话,丢脸的不止吴骏驰,连带着好多人呢。”
茜茜插嘴:“那倒是,看不惯丹尼尔的人多了,只不过借今天这个由头来找茬,平时都是他打牌让别人丢脸,今天不知道多少人想把他底裤都给扒了。”
“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倒是自己把退场时间给提前了,我真好奇你今后还……”
吴骏驰的话没有说完。
丹尼尔已经推出去所有的筹码,仿若这局已经结束了一样松弛,难得地愿意分神说话。孟惟见他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下方,用一种宽容又温和的语调打断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辱骂:“我知道你为什么跟我死磕,但何必呢,你只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
仿佛在回忆什么,丹尼尔接着说:“王雅雯没找我之前,你也不敢跟她表白,因为你们家的人看不上她,你姐姐还当面说过她是捞女,那会儿,你在人前可是什么话都没有为她说,是吧?”
观战期间,看热闹的人只能听到吴骏驰一个人用脏话连续地辱骂对手,丹尼尔不还击,就很没意思,他偶然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还是大爆料,周遭骤然一片哗然,四周的人群正是闲得无聊,牌局根本比不上八卦有趣,于是纷纷给身边的人递眼色,大家连笑带闹地讨论起这桩事。
丹尼尔接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势俯身朝对面的对手说了一句话。人群太嘈杂,大家都忙着说闲话,噪音把丹尼尔的声音盖住了。
“喂,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茜茜推了一下孟惟的肩膀,孟惟呆呆看着,一言不发,茜茜看她没反应,又去找别人问。
孟惟一直注视着那个高个子青年的举动,清清楚楚目睹到了他那一刻神情的放松,其中毫无掩饰的恶意,以及无声开合的嘴唇:“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
孟惟的杏仁眼微微睁大了,这句话令孟惟回想起那天这个人朝走近时,自己满心的紧张。
茜茜非常好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因为在丹尼尔说完这句话以后,吴骏驰双眼泛红,把筹码全推了,他也all-。
屋子里像炸了锅一样吵,虽然牌面没什么看头,但是戏剧感十足,最后关头,两个人把面子里子全赌上了。
翻出转牌,一张8,孟惟注意到侯子诚的脸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全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表情,同时把帽子拿下来扇风。丹尼尔变得随随便便起来,时不时吹出一个口香糖泡泡。
他忽然抬眼扫视了一圈人群,在那一瞬间,孟惟慌乱地低头,只听他笑着对伊莲说:“替我向雅雯问好,听说她发烧了,期盼她早日康复。”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她说?”
伊莲的语气很是冷硬。
“这时候不要见面比较好,我不愿让她见到我更不开心。”
“狗东西,你还有脸提她?少装模作样了。”
吴骏驰把椅子踹翻,想冲过来动手,被杜宽宇他们拉住了。
最后一张河牌,一个3,侯子诚完全不在意这张牌是什么了,因为丹尼尔拿到四个8,早就配成一个四条了,纵使吴骏驰手里的牌拼成葫芦也没用。
他俩击了个掌,猴子在满屋子的噪音里嚷嚷:“好小子,你刚刚是在装吧,故意把他气得头昏,你就赢了!”
交集
输赢已经分明,丹尼尔在9人的德扑牌局中胜出。之前陆续退出的,加上最后这位一对一对战被打败的,如果按照一开始的说法,输的人滚蛋,这八个人都得滚蛋,局面就非常不好看了。很多人心照不宣地想要忽略一开始说的话。
“哥们儿,之前就听说你牌技很好,果然很厉害,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呗,方浩。”
其中一个男生朝丹尼尔伸出手,侯子诚有点紧张,怕他不给面子。
没想到丹尼尔从善如流,当真伸出手:“打牌就是打牌,愿赌服输……”
对方以为他要说“滚蛋”
的事,伸手求和被拒绝,不免没脸,“输的给钱,下回再来,不收人民币,不收线上支付,只收英镑现金。”
这个玩笑逗了了对方,方浩释怀地笑了:“当然当然,打牌只是打牌,扯上别的就不好玩了,不来钱的德扑根本就不是德扑!”
本来这么多人因为人家的私事,专门搞他一个,这事儿就有点不地道,丹尼尔愿意给所有人台阶下,说明他这人还行,没有传闻中那么像个邪魔外道。
像方浩这种凑热闹玩票的牌友,事后还能跟事主嘻嘻哈哈,其余有过节或者看不惯丹尼尔的人,一个个不言不语,面色阴沉,但也只能排队给他掏钱。虽说只是局德扑,但是开局前放的话都是他们亲口说的,赌上的是自己的脸子。今后这事儿再被人提起来,一定会成为笑柄,用打德扑跟人约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还赖着没退圈。
“什么,钱包里没放现金?没现金你来玩个什么牌,怎么不自个儿在家玩欢乐斗地主啊?出门左转,去at取钱。下一位!”
丹尼尔坐在桌前,手法老练地点钱,对没带现金的人不假辞色,倒是一句没提让他们退圈的事。
喜欢玩高风险博弈类游戏的人往往都有自己特有的怪癖,用以保持好手气,比如有人喜欢打牌时候穿红内裤,打牌时候座位选的坐南朝北,丹尼尔的习惯就是收现金,其他途径一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