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刘珣说到底还是怕天子发怒,生怕那五十仗落到自己身上,登时哭哭啼啼认错,“臣弟错了,皇兄息怒。”
天子冷沉着脸,刘昇又哭着望向永宁,认错告饶道:“姐姐,我错了。”
永宁的心软了下来,眼眶里打转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正欲帮弟弟求情,天子呵斥的话再次响起。
“传朕口谕,王太傅教导有失,罚俸半年;信陵王傲慢不逊,目无尊长,罚背《礼记》三遍,综训十遍;昌王不思进取,面壁思过三日。”
“都带下去。”
话毕,该带下去受罚的太监被带了下去,二位亲王也被带回了各宫。
永宁望着远处,直到弟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才慢慢敛了目光,心里如五味杂陈,不过是许久没见,曾经要好的弟弟竟连她也不认了。
永宁红了眼眶,一回头就见皇兄冷峻的面容,两人视线相撞,皇兄的视线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皇兄剑眉星目,龙姿凤章,生了一副俊美的容貌,不仅严于律己,不许自个儿行差踏错半步,而且对宗室子弟也有极高的要求。
永宁凝神,不知为何,心脏一紧,忙低垂脑袋,为弟弟辩解道:“陛下,珣哥原来不是这样的,大抵是永宁这些年不在宫中,与他生分了,他一时说了些气话。”
刘胤眼神一低,指腹缓缓转动t白玉扳指,莹润的玉白和虎口已然结痂的牙印行成鲜明对比。
而那大胆的少女,正是眼前这位。她敛眉低首,毛领下是一张张炽艳的小脸,眸中仍可见的清丽婉约,温温软软的性子是一成没变。
刘胤莫名烦躁,冷声道:“妇人之仁,错了便是错了,勿须多寻借口。”
永宁抿唇,不再多言,皇兄还是一如既往地严格。
忽然想起袖中还有没送出去的玉佩,而今正好遇到了皇兄,她摸出衣袖里的红绸布,将东西放在手心,望向敬重的兄长,“永宁在寺庙为陛下请了枚玉佩,佩戴腰间,愿陛下得天神庇佑,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手掌被磨破的地方渗出血珠,伤口沾的泥和血混在一块儿,难分彼此。
娇小的掌心捧着块莹润的龙形玉佩,那上面的络子一看就是出自她之手。
天子淡淡看一眼,指腹摩挲着虎口的牙印。
永宁一愣,那夜的记忆涌上心头。她药效发作,控制不住那股横生出来的欲念,缠着皇兄之时,浑浑噩噩间咬了皇兄。
这一咬,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皇兄抱她下御撵,她才消停。
而在屏风后面,皇兄更是耐心教她解药,再难听的声音,他也听见了。
永宁脸上火辣辣的,莫大的羞耻感席卷全身,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兄若是将怒气发出来还好,可他给她留足了薄面,没再提那险些毁了她清白的事情。
“朕不信神佛之说。”
刘胤声音冷淡。
永宁好似被兜头泼了盆冷水,眼里黯淡几分,她抿抿唇,低头失落地将那枚龙形玉佩用红绸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