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报应的,周引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29章坦白
李擎坐上大巴车,午后太阳光线炽烈,他拉上车窗帘,系好安全带,闭着眼睛等待车。可以预料到四十分钟的车程他会一直处于焦心与过度思虑中,他试图通过吐气来放松,但显然是徒劳。
关于周引,他想知道的事太多,然而那些统统都是周引闭口不谈的部分。他没有理由和立场再去剜开周引经年累月的伤口,哪怕以关心的名义。
这是不是他们之间的隔阂,李擎不得而知,现在他只想快点去到周引身边。
联想到上一次从旅游区赶去邻市,心情迥然不同。那时他只担心同学的安慰,前一天他和周引刚认识,聊得愉快,他挂念周引的腿伤,且隐隐觉察出他的人缘或许不太好,想着能帮就帮。
他确实没想过后来会和这个人有更深的接触。
李擎倏地睁开眼睛,不算多久以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里过电影般闪现,他并非蠢,也不是看不出周引的用意和居心,只是正中下怀,所以他甘之如饴。
以后会变好的,他会逐渐在周引心里占据一个位置,会让他习惯自己,继而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对于以后李擎莫名乐观,他自言自语,周引应该有一点喜欢他,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这一点喜欢足够他再赌一把。
大巴车到站,李擎赶到周引说的地点,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那是个建成的大型商场,中庭布局复杂得让他昏头转向。李擎抓了抓头,看到扶手电梯就往上跑,上到五楼几乎要把整一层都翻一遍,最终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周引。
周引坐在长条凳上,被一株硕大的盆景挡住大半个身体。这个角落靠近安全通道,远离喧嚣吵闹,周引在一片静默中呆,视线不知停留在哪。
李擎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头,掌着他的后脑勺压进自己怀里。周引被拥住才知道李擎来了,他想抬头看他,但李擎手上使了劲,大手摁着他的后脑勺,李擎跟他一样沉默着。
良久,周引推开李擎,他仰起脸注视他,一字一顿道:&1dquo;我要跟你坦白。”
李擎嘴角一牵,&1dquo;你想说什么?”
&1dquo;我第一次见你,你跟一伙人打架闯进巷子里,那时候觉得你打架很狠,以为你怎么都得是个叛逆不服管的坏学生,没想到你是好人。”
周引回想起那时,神情也变得柔和,&1dquo;如果秋游那次你不帮我,我们也许就不会认识了,但是你多热心肠,不管谁受伤你都不会视而不见。”
李擎还未猜到周引要说什么,只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周引低下头片刻,再抬起头时眼圈稍稍泛红,说话声也开始颤,&1dquo;我必须跟你坦白,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人,见谁都撩,只不过别人不搭理我,只有你傻傻地送上来,所以我只能招惹你了。”
&1dquo;一开始我就没安好心,我故意吊着你,我把你耍得团团转,你知道我有多坏。”
李擎捂住周引的嘴巴,佯装生气地掐了一下他的脸颊,&1dquo;你说的我都知道,”李擎无奈笑笑,&1dquo;我不是傻子,你不止一次提醒过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周引睁大了眼睛,眼眶噙着泪。
李擎说:&1dquo;我问你,你现在喜欢上我了吗?一点喜欢就点一下头,很喜欢就亲亲我的手掌心。”
周引挪开李擎捂着他嘴巴的手,他迟疑地点了两下头,习惯性地轻抿嘴唇,眼巴巴地望着李擎。
李擎莞尔,&1dquo;这代表什么?比一点喜欢再多一点?”
周引不说话了,他的眼里泛着水光,李擎半蹲下来,摸摸他的侧脸,语气温柔,&1dquo;告诉我哪不舒服?今天生什么事了?”
&1dquo;没有不舒服了,”周引眉眼半阖,竟意外的有些难为情,&1dquo;见到你都好了。”
&1dquo;哄我呢,”李擎脸上浮现微笑,他没被转移话题,仍执着问道,&1dquo;那今天请假来这里都做什么了?”
周引眼神躲闪,语焉不详,&1dquo;我去找我爸了,他让我联系他的助理,就这样。”
&1dquo;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接下来还想去哪?回去吗?”李擎站起来,表情淡淡,周引十分抗拒,遽然拉住他的手,&1dquo;不回去,我不想回去。”
&1dquo;你想去哪?”
周引的面颊染上绯色,他从凳子上起来,不敢看李擎却偷偷勾了勾他的手指头,&1dquo;你跟我来。”
周引领着人坐电梯下到一层,走进一家市,经过收款台周引稍作停留,而后还是快步往前,从非购物通道走出市。
李擎略茫然,猜不透他们要去哪,他巡视四周,某个快捷酒店的招牌就在正前方。李擎心里突突一跳,下意识去看周引,周引讷讷半晌,末了好似下定决心,牵着李擎的手走向酒店入口。
在前台办完入住登记,周引拿了房卡,李擎清清嗓子,走到他身旁,单手插裤兜,&1dquo;来酒店你想干什么?”
周引看着电梯门慢慢合拢,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扭头望了望李擎,似笑非笑道:&1dquo;想做什么都可以。”
电梯平稳上升,李擎站到周引身后,盯视电梯门映出的周引,&1dquo;什么时候决定的,刚才?还是给我打电话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