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比第一次还要狼狈的多,天上正下着小雨,他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孤零零跪在热闹的集市上,身后的草席卷着一个有些白的躯体。
热闹的集市中央,罕见地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所有人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沈辞站在那里,就能听见不绝于耳的。
“丧门星。”
“灾星!”
“晦气”
他实在是太特别了,特别到沈书白一眼就能望见,也一眼就能认出他。
沈辞再次帮了他,齐白是一个很别扭的小孩,到最后,也只是红着眼眶对他说:“我会报答你的。”
沈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只是笑了笑,自然没有小孩子的一句话放在心上,只是他没有想到,多年以后,二人再次见面,已经分属于不同的阵营。
当时沈辞刚被掳到魔界,那时候萧无还没有现自己对这个师尊生了些不该有的情愫,出于之前对沈辞的怨念,他想方设法地折磨沈辞,沈辞就是在某次被扔进魔池的时候,遇见齐白的。
当时他暗伤作,却要面对比自己修为还高一个境界的魔兽,沈辞被逼到了穷途末路,正是这个时候,他也看见了泡在血池里的齐白。
他漂浮在血池的中央,面色苍白地像是一具尸体,沈辞正惊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齐白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一股十分可怕的气息一瞬间席卷了这个小小的魔窟,正打算攻击沈辞的魔兽也是被这个气息吓得回头就跑,沈辞也因此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
他也因此活了下来。
齐白醒了,但是却忘了一切,那时候沈辞还以为齐白也是被别的魔族抓过来的,只是可惜他把以为忘了,沈辞想了想,总不能任由他待在这里,所以沈辞用了一些办法,将他给带了出去。
齐白很明显不记得沈辞了,但是却还是乖乖的十分听话,某些瞬间,他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眼神纯净,看什么都懵懂,但是沈辞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变化。
如果说人性本善的话,那齐白现在就是这句话的相反面。
他可以面无表情地扭断现他们的魔侍的脖子,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妄图挑衅他的魔兽,血液从他指缝中流下,而表情却单纯地不像话,杀戮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刻在了他的灵魂,他自然意识不到自己的表情有多淡漠。
沈辞不厌其烦地教他,到最后,也只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在杀人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下而已。
沈辞将齐白藏在了魔宫内的一座荒殿,那时候,萧无还没有拘禁他的自由,尽管如此,他与齐白见面的时候,也是偷偷摸摸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躲开了所有人的耳目,但是他太天真了,或者说,他可能还是低估了萧无。
很快,萧无现了齐白的存在。
萧无找上门去的时候,沈书白正在耐心地教齐白自己做饭,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萧无的眼睛,他在玄明宗待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看着沈辞的背影,何曾被他如此耐心细致地对待过,所以他十分生气,但是好歹当了那么久的魔君,他自然不会那么冲动地跳出去拆散他们。
他只是一脸阴沉地离开。
所以,那晚,是沈辞和齐白在魔宫中,最后一次见面。
沈辞回去后,便被监|禁了起来,萧无以为沈辞会大怒,却没有想到沈辞只是十分顺从地接受了这件事情。
甚至,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在那个院子里种起了花。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只要是在萧无的面前,他就端着一副淡漠的样子,萧无无论做什么事情,欺他辱他,他都全然不会放在心上一样,这让萧无觉得,自己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沈辞的关注。
即使他入魔。
沈辞就像是脱在萧无以外的存在,看着萧无做任何事情,都像是看着跳梁小丑。
萧无为此感到深深的愤怒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
那是他第一次现,他对沈辞有着乎寻常的关注。
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对沈辞的恨意,所以他恼羞成怒。
所以他拔光了沈辞院子里刚刚芽的种子,并且警告沈辞不许再在他的面前种花。
他还听见萧无说:“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
沈辞没有生气,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分给萧无,只是自顾自进了屋,给本就在气头上的萧无的怒气火上浇油。
自那日后,萧无很久没来,沈辞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白日里就在小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那个石桌呆。
这是外人眼里的沈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和自己用意念下棋。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萧无以为至少沈辞会先憋不住,来问他小白脸的现况,没有想到,这半个月,沈辞不仅一言不,甚至看起来过得更加闲适了。
当然这是和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萧无对比出来的,所以,沈辞被限制了活动范围。
他连房门都不能出了。
到这个程度,沈辞如何会看不出,萧无是在针对他,也明白,不管他做什么事情,萧无都会看不惯。
看来,是真的很讨厌他了。
沈辞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也就一瞬。
自那天起,他就更少出现在萧无的面前,每天都千篇一律,吃着一日三餐,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用屋内的纸写写画画,除此之外,他便再没有别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