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只能自力更生,最后收拾完房间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他上楼看了一眼,苏绽睡得很沉,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被子,呼吸的时候发出小猫一样的“呼呼”
声。
将黑未黑的天色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沈迟没打算叫醒苏绽,所以没有开灯,靠坐在床边看身侧酣睡的人,从湿漉漉的睫毛到肿胀的眼皮,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苏绽的侧脸,指尖划过皮肤下隐隐透出来的淡色血管。
那里面血液流动,藏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天急遽地黑下去,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卧室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小猫偶尔传来的几声粗重喘息。
沈迟闭着眼睛听了很久,最终在一片漆黑里按亮手机,找到昨天匆忙之中收录的电话号码。
“林听是吗?我是沈迟。”
“对,我去接你,我们去cjoybar聊。”
七年前的真相已经渐渐还原,但沈迟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于苏绽亲口所述,他知道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是苏绽不敢说、同样也不敢提起的伤疤。
只有知道了这一层,他才能无所顾忌地爱他。
2016年6月(1)
似乎每年高考都能赶上下雨。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雨丝笼罩整座城市,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打湿建筑和草木,以及在城市里穿梭而过的行人。
五点多,天已经蒙蒙亮。
苏绽在梦里听到有人在敲自己房间的门,闭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连声音都是清秀的少年音色,“妈,才几点啊。”
第一场考语文,七点出门都不晚。
林芮穿着一身睡裙站在苏绽房间门口,早起还没来得及化妆,女人的眉心紧紧皱着,神色有一些疲惫。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啊。”
苏绽揉揉眼睛,总算醒过来一些,顺手往自己房间的书桌上一指,“准考证和文具都装了,尺子圆规橡皮……”
林芮打断他迷迷糊糊的声音,“身份证呢?”
苏绽一愣,眼睛瞬间睁大了。
他踩着拖鞋小跑到刚才手指的桌子前面,一声更大的惊呼传过来,“我的文件袋呢!”
桌子上空空如也,文件袋压根儿不在。
林芮在后面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文件袋举到苏绽面前,“放在楼下茶几上了,给你检查过了,身份证长腿儿跑了。”
苏绽抬手拍了一下额头,想起来了。
“昨天跟齐思昂约着去体育馆,好像放在体育馆的柜子里了。”
林芮皱着眉瞪他一眼,一家人情绪都很稳定,事情都赶到节骨眼儿上了也能镇定自如,“你去考场,我找到身份证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