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搖枝收斂了目光,挨過去將林氤的大衣扯好了,省得小貓被風吹著涼,一邊說:「喜歡的話,的確可以嘗試。」
「那你喜歡我嗎。」林氤問得很直白。
「你呢?」靳搖枝問。
「我是喜歡你的。」林氤挑明心意的時候,鄭重得好像有些木然。
靳搖枝抓著林氤的手臂往雨里走,暴雨砸得傘頂噼啪響。
在喧鬧聲中,靳搖枝說:「你撿貓,那我撿你,我們回去吧。」
回憶戛然而止。
靳搖枝想起,那一次告白,她甚至沒有明明白白地回應「喜歡」二字。
又好像,在往後的數年裡,她從未明明白白地說過「我愛你」。
愛於她而言,儼然是一件無法割捨,卻難以啟齒的事。
她更願意身體力行地去證明,自己有多需要林氤。
所以冷漠的人,在枕邊如膠似漆,她要唇齒常常相依,要纏綿時愛意能流天澈地。
或許正因如此,林氤常常小心翼翼,她更願意去做一個好像沒有血肉的「完美愛人」。
她後來也不常說愛,只在靳搖枝需要的時候,傾注全力地給出回應。
林氤寫。
「那次我是故意挑著雨最大的時候出門,碰巧聽到貓叫,就順路將埋埋帶上了。」
「如果說暴雨是畫龍要點的睛,那埋埋就是錦上添的花。」
貓之所以叫埋埋,是因為它從來不會埋屎,回回靳搖枝都要喊它埋,「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貓的名字。
靳搖枝思緒一頓,緩慢寫。
「苦肉計?」
林氤沒否認。
「對。」
靳搖枝覺得,這一定也是林氤計謀的一部分,林氤算準她會吃苦肉計。
不過,如果不喜歡,單是苦肉計又怎能讓她同意。
林氤又提了一些舊事,別人秋後算帳,算的是旁人的帳,她的算帳,竟算的是自己。
她似乎想開誠布公,坦白自己這七年裡「算計」過的種種。
靳搖枝看一句便能想起一段她和林氤的往事,沒想到七年裡,她們竟然能有這麼多共同的回憶。
她以為自己是這場感情中的主導,不曾想林氤和她不分伯仲,她的鉤子是明晃晃的,而林氤則做得更為隱秘。
靳搖枝寫。
「如果之前多聊一些,我們又怎麼會」
怎麼會走到那一步。
筆忽然一頓,靳搖枝意識到,是她以為,她和林氤走到了那一步。
到底相處多年,林氤看透了她沒寫完的字。
「我看到你的不安,我那時想說的就有很多,但我束手束腳,我怕嚇到你,也怕你不喜歡。」
林氤怕自己死去的事會將靳搖枝嚇遠,也怕靳搖枝不喜自己的卑鄙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