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晖这时刚好从外面进来,听见了陶醉最后这句话,赶紧走过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毒的誓?”
陶醉本来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今天这事让她十分愤怒,她恶狠狠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搞什么把戏,收起你那套游戏,以后不要来烦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周晖看着陶醉眼里明显不过的厌恶,心里咯噔一下,他转头看向班上其他人,寒着脸问:“刚刚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调不高,语不快,语气都很平静,然而教室里的男女同学都将眼移开了,不敢跟他对视,包括刚才质问陶醉的刘媛媛。教室里静悄悄的,刚进来的同学本来还在说笑,察觉到教室里的氛围不对,全都自动收声。
周晖冷冷地说:“陶醉的事就是我的事,欺负她就是跟我作对。”
陶醉现自己的拳头打出去就等同于打在了棉花里,她仰头冲着周晖吼:“我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说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事也不要扯到我头上来!走开!走开!滚!”
她流着泪抬手像赶苍蝇似的驱赶周晖。
周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陶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他,这让他的面子上挂不住,更让他不爽的是,不知道哪里出错了,陶醉居然这么讨厌自己,按说是不应该啊。
周晖放低了姿态:“对不起,如果这样让你不舒服,那以后我就不让他们乱叫了。”
陶醉攥着拳头:“你走,不要来烦我,不要打扰我行吗?”
周晖深深地看着她,沉默良久,陶醉趴在桌上开始啜泣。周晖慢慢回到自己座位上,手杵着脑袋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教室里的气压依旧很低,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直到上课,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陶醉很快现,尊重也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她在教室里闹了那么一次,班上就没有男生敢当面叫她大嫂了,至于女同学背地里说不说她,她也不清楚,班上大部分人都住校,她一个走读生跟大家本来也走得不近,只要没当面说,她就当不知道。她觉得常醒说得对,必须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为流言蜚语侵伤。
让陶醉安慰的是,她的同桌对她的态度还是从前一样,私下里还帮忙骂周晖,孙兰心也一如既往地陪伴她、支持她、安慰她,还有常醒,他虽然说得不多,但她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陶醉知道,至少她不是孤单一人,还有朋友关心她。
中午读报课的时候,张红梅在教室里旁敲侧击说起了“做人”
这个问题,批评那些随波逐流、唯恐天下不乱瞎起哄的同学,不要把语言的伤害当做无关紧要的玩笑,事实上却会对别人造成永远的伤害和一辈子的阴影。陶醉很感激老师,她不知道是不是常醒跟老师说的。
二中的校风总体而言还是非常正的,学生们特别调皮出格不服管教的不多,所以“大嫂”
事件很快就平息下去了。周晖也没有对陶醉死缠烂打,一切仿佛归入了平静之中。
陶醉暗暗松了口气,她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安静学习的环境。
然而陶醉刚松了口气,陶然又出了状况,到了请家长的地步。老师让她的家长去一趟学校,陶然推说父母不在家,家里没有大人去不了,老师将信将疑,知道她和夏正轩是邻居,便找到夏正轩打听消息,结果现果然如此,不过也得知了陶然在夏正轩家里搭餐,便让夏正轩的父母给她打个电话。
郑文华给陶然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老师反映她最近问题很多,上课开小差、看漫画书、作业没完成、单元测试退步严重,还跟男同学去游戏厅打游戏,让郑文华帮忙监管一下。
郑文华知道事情比较严重,要是夏正轩这样,肯定是先抽一顿再说。但陶然不是她的孩子,刘巧凤除了让她照顾姐妹俩的生活,也没说要监管孩子的学习,这个事她还真不太好管,等陶醉回来了便跟她商量。
陶醉的课从早上六点上到晚上九点半,周末也不放假,月底的时候才放几天假,平时和陶然见面的时间也就是中餐和晚餐时间,晚上放学回来,陶然已经睡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状况。
她听郑文华一说,顿时火冒三丈,饭也不吃了,直接将陶然叫回自己家里,将门一关:“陶然,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不写作业?上课还看漫画,书是哪儿来的?你还敢跟人去游戏厅?你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游戏厅乌烟瘴气的,好学生会去吗?更何况陶然还是个女生,才上小学,陶醉越想越肝疼,特别想将妹妹暴打一顿。
陶然缩着脖子:“有的题我不会写,漫画是租的,游戏厅我就去了一次。”
陶醉气得想抽她:“就一次!你翅膀硬了,游戏厅都敢去了。下次爸妈打电话回来,我就让他们接你去上海,反正你已经不想读书了,不如现在就去爸妈那儿,没文化、年纪小找不到工作,听说当乞丐也能赚不少钱,干脆去当乞丐好了,正好替爸妈减轻负担。”
陶然倔强地说:“好啊,你现在就去找他们,送我去上海当乞丐吧,反正我也不想上学了。”
陶醉见她半点错都不肯认,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你跟谁学的?”
这么短时间她就学了这么多坏习惯。
陶然也哭了起来:“是他们不要我们了,他们多久没打电话回来了?我凭什么要听话,反正死活都没人管,读不读书又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