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皇子你不要命了!”
他旁边的人忍不住训斥了一句,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安二小姐能嫁给大皇子就不错了,她娘当年不过是伺候将军夫人的一个丫鬟,能成为将军侧室那是祖上积德,安大小姐的娘可是当年京里首富之女,这安二小姐的出身到底比安大小姐低,是个庶女,听说能嫁入皇室,还是因为安将军立了军功,卫贵妃特别恩赐的,这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正说着大红花轿出来了,由八人抬着,华丽庄重,众人忍不住欢呼,鞭炮声雷动,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了。
安将军不偏不倚,两个女儿相同的凤冠霞帔,相同的花轿,就连陪嫁丫鬟穿的都一模一样,只有嫁妆的数量不同,大小姐的嫁妆一担接着一担,且每一箱子看上去都沉甸甸的,一看就是装了不少东西,而二小姐的嫁妆少了很多,且看上去没什么重量,对比下来差距就显得大了些。
安将军身高八尺,两鬓有些花白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笑容满面的立于门前,含笑看着两个女儿出嫁。
花轿一左一右在将军府门口分开,相背而去。
一阵微风恰好吹来,嵌着红金珠宝的八抬大轿侧帘微掀,香气袭袭,坐在轿中的安婳没空理会轿外的闲言碎语,染着绯红丹蔻的纤指飞快的数着手里的银票和地契。
因为全福嬷嬷说新娘子自己掀开红盖头会不吉利,所以她只透过盖头底下的细缝垂眸细数着,她嘴角含笑,眼神明亮。
她爹爹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姨母是宫中最受宠的卫贵妃,是真正身份尊贵的贵女,娇养着长大的,但此时数银票的手法却十分的娴熟,若是被外人见了,必定惊讶不已。
将银票和地契一一细细的数好,安婳满意的微微笑了笑,拿过一个琉璃锦盒把银票、地契放了进去,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她得好好留着。
花轿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轿夫们停了下来,外面有人高喊:“落轿。”
安婳身体一晃,花轿便停了下来。
花轿一落稳,她的心忍不住跳动了下,轿外的是她的夫君,今日之后她便不再是安家大小姐,而是皇子妃了。
轿外传来三声射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叫好声。
一只手伸进轿门,安婳透过盖头下面的狭窄空隙看过去,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腹有着薄薄的一层茧,一看就是长习武之人。
安婳嘴唇微抿,眼睫轻轻颤了颤,把手轻轻搭了上去,她的手白嫩纤细,放在那双大手里盈盈不及一握,而握着她的手温暖灼热,强而有力。
安婳随着他跨过火盆,接下来便是拜堂。
新郎从头到尾一句话未说,一直沉默着。
“一拜天地。”
安婳因为红盖头的遮挡看不见四周,只能靠声音分辨,周围的宾客似乎并不多,而且很安静,听起来有些冷清。
今日两位皇子一同成婚,大臣们选择参加谁的喜宴想必都在心里好好衡量了一番。
“二拜高堂。”
安婳跪下的时候注意到高堂之上并无人坐,只放了一枚玉佩,应该是皇上的贴身之物。
“夫妻对拜。”
拜下时,安婳看到对方绛红色的衣角上绣着四爪蟒暗纹,黑靴上是银丝祥云。
“送入洞房。”
安婳松了一口气,在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拂了拂裙摆。
新房内,喜幔层层,墙上的喜字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侍女们穿着红色吉服,安安静静站了一屋。
铺着大红喜被的新床上,坐着新嫁娘,腰肢纤细,玲珑有致。
府中似乎规矩严明,下人们都很守规矩,一句话也不多说,安安静静的。
安婳倒也乐得清静,微靠在床框上,顶着红盖头闭目养神。
侍女们端着托盘站在一边,托盘之上是根金秤杆,只等着新郎来。
不知过了多久,喜烛燃烧过半,管家急走进来,低着头欲言又止,踌躇着禀告道:“边关突生战乱,皇子……皇子他请命领军打仗去了。”
正昏昏欲睡的安婳在红盖头下睁开眼睛,微微怔了怔,轻轻眨动眼睫,勾唇浅浅笑了一下,心里默叹,这红盖头终究是要自己掀了。
随着盖头的掀开,渐渐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乌顺柔亮的发丝垂于身后,雪白柔嫩的肌肤似娇艳的花瓣,脸颊粉嫩莹润,娇唇殷红微弯,瞳仁乌黑,明眸似水,眨动间如秋水横波,整个人像一朵盛开的桃花,水润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