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期盼都化作了泡影。
孤的失落,想必很明显。
她面对孤有些手足无措,这孩子关在园子里太久,不懂得如何委婉的拒绝别人。孤曾经帮过她,恐怕她拒绝孤的时候心底也是在挣扎在内疚。不知为何,才见几面而已,可孤就是了解她。
孤苦笑,“阿绯,孤没有争取的余地了?”
她只说,“我不好。”
她哪里不好?不温柔?脾气大?还是不会虚与委蛇?
那日孤并不知道在太后的懿旨降下之后她便与震霆决裂,更不知道原来她与震霆有过短暂的相恋。
太后寿辰过后,孤过的并不好。明明已经被她拒绝了,却还是要想着她吃得好不好,天冷了有没有多加衣,她母亲的病那么重她还有钱抓药吗?挂念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响的滋味,唯有尝过的人才会明白。
孤自小很让皇父省心,说话办事不逾矩,可这一次孤想放肆一回。
孤出宫了,孤想她,想见她,想与她说说话。九弟很不高兴,“太子殿下这般偷着出宫,连侍卫都不带,出了事,谁担待的起?”
那日被九弟撞见他倒是不避讳,发了脾气,“为了一个丫头,你想过皇父吗?想过皇祖母吗?”
孤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当,可是孤心里如饮了苦水,倒不出来咽不下去。
大概就是因为孤出宫吧,九弟对阿绯很有意见。
那日,孤没有在丞相府找到阿绯。那日,天上下起了雪,是孤遇见阿绯之后的第一场雪。那场雪很大,天也异常冷。就是那么冷的天,她穿的单薄,站在井边打水。
孤看见,水桶里盛满了水,她弯腰提起来。她的发间,睫毛上落了雪。她转身看见孤时,顿住了脚步。瘦骨伶丁的孩子,站在大雪中,孤的心抽疼。
那一天孤抱了她,在大雪中孤紧紧地抱住了她。她的骨架那么细,不堪一握。
孤怨自己,怎么不早些出宫?
她被赶出了丞相府,带着她病重不能下床的母亲。孤没有想到,那道懿旨会害得她母女沦落至此。孤也想不到,虎毒不食子,丞相竟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街头。小院很小,天寒地冻的时节,只有阿绯母亲的病床前烧着一盆柴火。她自己则冻得双手通红。
没有人能理解孤当时的心情,孤甚至想当时便将她接回宫里去。
屋顶瓦片残缺,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偶尔还有雪花飘落。她手艺不好,说是已经修过一次,结果还是漏。阿绯爬上屋顶上去,孤在下面替她扶着木梯,生怕她摔下来。那时孤才恨自己连个姑娘都不如,除了那笔,竟是什么都拿不起来。
九弟在宫外建府多年,找他做事比较方便。
看着进进出出的大夫,看着室内病床前新添的烧炭暖炉,屋顶上修房的仆人,阿绯跪在孤面前说孤的大恩她无以为报。
这些小事,于孤而言本为毫末之事,就如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简单。与她却不是。
孤不是君子,孤将她揽进怀中,告诉她孤想要的回报是她的心意。
第80章番外之云霄(三)
第八十章番外之云霄(三)
时间过的很快,盛都泼泼洒洒地下过了几场大雪,年关将近,国事繁忙。往年年末接见各国使臣,孤都是心无旁骛,今岁则不同,到底心里是有了挂念了。她是孤在宫外独有的一份牵挂。
那个孩子,过了年就该十六了。而孤的年纪也着实不小了,皇祖母也宣见过阿绯。孤知道,皇祖母并不是十分满意阿绯的出身,可孤非她不可,皇祖母从未见过孤如此执着,加之唐万山毕竟是她的父亲。丞相府的小姐,到底身份说得过去。婚事,皇祖母点头了。
孤知道阿绯对孤的感情不如孤对她来的浓烈,甚至她对孤只有感激或者兄长的情谊。
可是孤不能等了。
过年期间,孤与兄弟们难得聚在一起喝酒。孤的酒量浅,饮酒不多。九弟与震霆两人酒到酣时,互相不服气,斗酒至深夜。震霆醉过去,歪歪斜斜要倒,孤无奈地去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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