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他此?言,慕汐险些被气得笑出?了声,挣开他的桎梏,往身旁退了几步,以拉远两人间的距离。
慕汐面色冷冷:“大人说要纳我进府,那可有想过要给我什?么名分?是淮州王妃、侧妃、侍妾,还是那见不得人的通房?”
“绝非侍妾、通房,”
裴行之下?意?识脱口否决,“你若愿意?,侧妃之位也可。倘或是王妃,便还须等上些年头。届时你若能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本王再把你扶正,才可服众。”
瞧出?了裴行之的夷犹,以及他对她出?身的鄙视,慕汐不由得冷笑:“堂堂的淮州王,大权在握,想娶哪个女子作王妃也须服众么?”
裴行之跨出?一步,想要靠近她。
慕汐见状,往后退一步。
男人唯有止住脚步,有些无可奈何:“阿汐,纵是生在帝王家,也有无奈时。身处高位,便处处皆有顾虑,本王这般做,也有自?己的思量。”
“大人不必思量,纵是您现下?便能许诺我王妃的名分,我也是不愿的,”
慕汐不想再拐弯抹角,“不为别?的,只因?我并不心悦于您。我之所以两番舍出?性命救您,原因?此?前虽也同您解释过,可现下?,我再重复一遍。一为您此?前多?番救我,二您是大郦将帅,与昌炎交战,军心稳不稳在您,我不愿看到兰西百姓再度流离失所,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必得救您。”
她清绝的容颜宛若寒冰,句句疏离,字字都似刀尖般剜在裴行之心上。
原来真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原来他满腔真心果真被她踩在了脚底。
似是缄默了良久,裴行之忽地?抬眸,眼神全然没了先时的半点温柔缱绻,他跨出?脚,一步步靠近她。
慕汐瞧着眼前这个周身布满了寒意?的男人,只觉气氛霎那间降到冰点,变得危险至极。她半退着,语气瑟瑟:“裴行之,你想做什?么?身为一个男人,只因?求爱不成,便想剜了我么?”
直至后背抵在窗台边,已然退无可退,慕汐惊惧万分地?抬眸衡量下?了从窗台跳下?去会不会折命不成,反落了个半身不遂。
几近两米高的窗,她若跳下?去,极有可能是成为后者?。
裴行之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圈禁在臂弯里,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本王倒想真的剜了你。只是,那便没意?思了。本王给你一个选择。”
男人眸色幽深,强硬地?握住慕汐的下?颌,迫使她正眼瞧他。
那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裴行之面色阴沉狠厉:“如你说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王当日从断头台上救下?你,这般大恩,便唯有你以身相许了。”
一条路,算什?么选择?
慕汐怔怔地?瞧着,只觉得眼前人,与印象中的判若两然。
她眼里的裴行之,虽算不得是清廉公正的大好人,却?也绝非是个会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
到底是他藏得太深,以至于她错看了眼。
慕汐伸手?,用力掰开他扼住自己下巴的掌心,直视着他,寒声道:“大人若要这般算,那我救了大人两回,即便珺山可抵断头台。那大人也倒欠了我一回?”
裴行之定?定?地?看着眼前人,不由得抬手?,想伸出?指尖抚过她柔滑的脸。
慕汐见状,却猛地朝旁一撇。
他手?落了空。
裴行之收回落在半空的手?,笑得毫不要脸,“既如此?,本王也可以身相许,这便抵消了汐儿的救命之恩。”
“你”
慕汐剜了他一眼,又撇过脸去,“无耻。”
“在汐儿面前无耻,本王乐意?。”
男人拉开一旁的椅子,交叉着双腿坐下?,矜贵又冷酷。
闻他这句油腻至极的发言,慕汐顿然只觉得胃里翻腾不止,险些要没忍住吐出?来。
她微微侧首望了眼窗台。
跳下?去,总比在这受他侮辱强。
岂知裴行之一眼便瞧出?了她的想法?,他轻笑了声,幽幽道:“汐儿别?做傻事,你纵然跳下?去,亦断断逃脱不了。鹤州城早已被本王封锁,此?处方圆十里内,皆是本王的人。还有,莫想着你成了残废,本王便会大发善心地?放过你,淮州王府有的是伺候你的人。”
不知思及了什?么,说到此?处,裴行之撑着下?颌的手?轻碰了下?唇,讪笑道:“不过,本王想了想,你成了残废也好,此?生便再也离不开本王了。”
慕汐被他这番无耻之言气得面色通红,她缓了片刻,瞧着眼前人横眉冷目地?道:“我若是成了残废,便是一刀抹死也绝不会受你要胁。”
“你性子倒烈。”
裴行之冷笑,全然撕开面上的伪装,寒了声音,“只是不知,怀了孕的谢妩有没有你这份坦然和倔强?”
微暗的烛光下?,男人面色森然。
忽地?听到谢妩的名字,慕汐陡然变了脸,她岔然作色:“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要扯上阿妩。”
裴行之被她此?言气得立时站起,他逼近她,怒火早已燎原,“原只是你我的事,可你偏生要把本王推出?去,那本王只好把她扯进来了。”
裴行之此?言,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慕汐怒目圆睁地?剜了他一眼,“你到底想怎样?”
“本王要你。”
长时间的对峙,慕汐当真是倦极了,她低眉忍不住问出?口:“裴行之,裴大将军,你究竟看上我哪里?你说,我改还不行么?”
见她软了面色,裴行之也不由得软了语气:“那你说,你究竟看不上本王哪里?本王改,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