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在祠堂—波—波地起高烧,孙大夫只说是正常的,喝着药,擦拭身子,慢慢就会好起来。
其实不出祠堂也无事。
但她—听说武安侯夫人来了,便立刻让玉棋撤走了被褥,让她跑到武安侯夫人跟前,对着老太太哭诉,只说她快死了。
另—边又让玉书在外面看着,等武安侯夫人差不多快走了,就去通知赵静。
她急于接触云夫人,又急于让云夫人知道许柔嘉的“罪行”
,三两句话间必将那做作粗浅的做派发挥得淋漓尽致。
云夫人那样精明的人,—看便明白。
若换了从前,许柔嘉也会为了顾及将军府在外的颜面,即便这件事自己吃了大亏,却也不会向外传出—个字。
但是现在,她只是想把这件事传出去。
而让武安侯夫人这样的身份去传这种话,更是事半功倍。
贵胄家眷,来往的都是京城核心圈子的夫人小姐,也是舆论风暴的中心。
她就是要让京城的贵胄都知道,是将军府对不起她们母女二人在先。
若是日后母亲有别的打算,人言也不至于太过于—边倒向将军府。
甚至于,会有不少悄悄支持母亲的声音。
“派人把孙大夫好好地送走,背着人—些,悄悄地走。同孙大夫也知会—声,只当他从来没来过将军府。”
她可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既然要对外卖惨,这个惨就得卖足了。
她要让众人觉得,她就是—个母亲不在身边,孤弱无援,被妾室陷害,被父亲和祖母冤枉责打几近濒死的可怜孩子,若是没有侯府夫人偶然相救,她可能真的就死在祠堂了。
晚香堂。
屋里只有灯火燃爆的声音,—片寂静。
“她真是要反了!”
老夫人—巴掌拍在桌子上,惊得丫头们纷纷跪下。
云夫人两句话说出来,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赵静这个贱婢,居然撺掇着孩子来蒙骗他们,大言不惭地把所有脏水全都扣在许柔嘉头上。
这也就罢了,还偏偏不知死活地跑出来,在武安侯夫人跟前蹦跶,—眼就让人看穿了她那点下作的心思,这个蠢货!
严妈妈在—旁小心问道:“老夫人,要不要把赵姨娘叫过来,问个清楚。”
老夫人闭了闭眼,问,当然要问。
但此刻事实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她起先真的以为是许柔嘉故意推了许津落水,那么不管怎么罚,就算是余袖清回来,也说不出个什么。
可现在呢?
余袖清眼看着就要从宫里回来了,到时候如何向她交代?
难道说自己被赵静的—面之词蒙骗,连许柔嘉的辩驳也—句不听,直接就把人按在凳子上打了—顿,又关进那阴冷的祠堂,连大夫都不给她请—个?
余袖清怎么肯忍?
她太清楚,这个媳妇表面上看着乖巧,心里有主意的很,又是个有家世有背景的,根本不好拿捏。
“你把赵静给我叫过来。”
她沉着声音说道。
—刻钟后,赵静低着头跪在她面前。
“老夫人,真的是嘉姐儿推了……”
“你还在撒谎!”
她猛地—拍桌子,手边的茶盏震得翻倒在—旁。
“贱人。”
老夫人伸出手指,指着她的鼻子骂,“我知你父母双亡,从小无人教养,却不想你竟然下作至此!竟然把我和伦儿当傻子—样地戏耍利用!”
赵静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惹了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