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马行空已经答应去南京的消息,穆云晨、刘五等人疯了一样,纷纷劝谏。龙杰哭着给马行空跪下了:“大哥,你说你这是为了啥,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趟这趟浑水干啥,不行,我陪你,看谁敢把你咋样?要死大家死一起!”
马行空笑道:“放心,没事的,以我的本事,要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各位兄弟,我马行空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我的老婆妻儿就托付给大家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学良得知消息火急火燎的赶来,道:“我也去,大哥,我陪你去!”
“我也去!我也去!我们都去!”
兄弟们一个个全都要跟着。
“胡闹!”
穆云晨道:“你们以为去干什么?都去了谁照顾嫂子和侄子!都听大哥的!”
马行空拉着张学良的手微微的笑了笑。扭头多大家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在我不在的期间,龙杰,余穆,我把家眷托费给你们了,找一个偏僻的山村,种几亩地,别让健威再闯荡着世道了。”
“大哥!”
龙杰哭的像个泪人。余穆眼里含着泪点点头。
马行空一笑:“咱们还有点积蓄,我给了我老婆一些,兄弟们别介意啊!剩下的全在五哥那里,给大伙分了吧!”
蒋介石终于在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大名。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蒋介石急忙要求回南京。既然各方的要求已经达成,也就没有再扣押的必要。临走的时候,马行空是笑着上飞机的。张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飞机,颇有些新鲜感。比起别的这飞机一点都不舒服,走路的时候连直起腰都困难。
“大哥,这里!”
张学良竟然也在飞机上,这样马行空颇感意外。他回头瞪了一眼蒋介石。
张学良微微一笑:“大哥,不管委员长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疯了!赶紧下去!”
马行空一把拉起张学良,就往下面退。
张学良死死的抓住座椅:“大哥,你听我说,听我说完再撵我也不迟!”
“赶紧给我滚,说完就起飞了!”
马行空毫不犹豫,掰开张学良的手就往外推。张学良一把抱住马行空:“大哥,你就让我送你一程没,蒋夫人已经答应我,不会为难我!”
马行空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弯腰站着,叹了口气:“好兄弟!蒋夫人是女中豪杰,我信她!”
螺旋桨努力的转动,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灰色的大狼追着飞机狂奔不止,一只追到跑到的尽头,看着飞起飞向空中,老灰伸长脖子对着飞机一声长嚎:“嗷……!”
跑到的另一头,七八个小伙子直愣愣的站着,盯着飞机一点点的变小变小,直到消失在一片白蒙蒙之中。
飞机不大,容不下几个人,出了南京政府派来接蒋介石的人之外就是蒋介石、宋美龄、马行空和张学良。蒋介石看着马行空一个劲的笑,笑的很阴险,很小人。
当天下午便到了洛阳。飞机刚刚停稳,舱门立刻就被人打开。蒋介石和宋美龄刚一走下飞机,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拥而上,狭窄的机舱根本容不开施展。马行空挥拳打到了两个,最终还是被制服了。蒋介石站在草坪上面对前接待的官员和采访的记者频频挥手示意,满脸堆笑。马行空和张学良却被人从飞机的另一侧押上了刑车。
天阴的很重,这里是南京城外的吴淞口。比邻长江,是个理想的杀人地。马行空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面无表情,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天空了吧,竟然连太阳都没有。连老天爷都作弄他。汽车沿着长江大题一路往东开,再往前就是去上海的路。肯定不是去上海。
“吱……!”
一个紧急刹车,汽车在泥泞的道路上滑行了数十米才停了下来。几个押解马行空的狱警晃的前仰后合。一个骂道:“你他娘的咋开车的,这么大的雨小心掉河里去了,老子可不想和他一样!”
那家伙骂完扭头对马行空陪着笑脸:“马副官,到了!”
车门打开,雨水拍打到身上格外的舒服。这些天以来被那些所谓法庭的人问来问去,搞的马行空头都要炸了,简简单单的事情,何必搞的这么复杂,要杀别人何必找理由,蒋中正这个人不地道。
江边的大堤上早已经站满了不少人,形形色色干什么的都有。这里是南京政府处决人犯的地方,这些人已经麻木了,一个个面无表情。马行空带着手铐脚镣艰难的往前走。
“预备……!”
马行空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牌端着长枪的士兵。他们的身后,一个打着花伞的女人听着大肚子,两眼流泪。不错,那是玫瑰。原来玫瑰倒了南京。马行空看着她,看着她的大肚子,笑了,是那种哈哈大笑。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七枪,枪枪打在马行空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被枪击的滋味,是很疼,而且不是一处疼,而是全身疼。身体里面的力气正在从弹孔里一点点的流走。马行空的表情僵硬了,他想站直了,但是没有力气,只能一点点的跪了下去。脑海里突然看见了自己的老爹,老娘,他们就在自己眼前,对着自己笑。还有翠儿、火姐、黑娃、石头哥,他们都在,就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
“咔!轰!”
一道闪电,带着一个炸雷就在吴淞口炸响。所有人都感觉到内心在颤抖,玫瑰已经哭出了声,她强忍着却没有忍住,嚎啕大哭。
千里之外的秦岭山脉主峰,太白山天池旁边,一头高大雪白的野狼面对着南方不断的嚎叫,声音凄惨,整整叫了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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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九年,两个高大的汉子带着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来到了吴淞口。就在长江边上,其中一个穿着中山装,剪着短的女人指了指江边那块不长草的荒地,道:“就是那里!”
两个高大的汉子扑通一声跪道了地上。三个女人泣不成声。滚滚长江泛起几朵雪白的1ang花,一直拍打到岸边的岩石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