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鲜血顺着脸颊,无声无息下坠。
到底哪里错了。
到底是谁错了。
为什么被激怒的她,愧疚的也是她。
回家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可是时刻穿梭游离在极端的情绪里,她真的快疯了。
可是,黎胜利很平静,张莲很无辜,只有她一个人歇斯底里。
为什么,会这样。
是不是因为病了,所以情绪极端不稳定。
黎淼弯腰,把脸埋进臂弯里。
她又一次想不通了。
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指责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让她好像走火入魔一样失控。
每次想不通的时候,都想死。
想要把命还给他们,这样就不用再想了,也不会再痛苦了。
“姑娘,到终点站了。”
司机忽然开口,叫醒绝望里的她。
黎淼抬头,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她怔了怔,对司机说谢谢,迎着扑面的寒风下车。
等公交车再度启动,她回头,看到车后面熟悉的596三个数字。
随便上了一辆车,本想着坐两站就打车,竟然无意中上了她原来每天上学和放学坐的车。
不知道这算不算命运的指引。
目光落在熟悉的教学楼上,过年的缘故,连保安室都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北风带着落叶一圈又一圈在地上打转。
黎淼看着树叶,迈开脚步,走向学校大门。
才走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她又看到了那间黑漆漆的楼道。
这是一个学校附近小商贩们公用的垃圾站,从这间乌黑的楼道上去,上面是一个露天的垃圾场。
黎淼还记得,她就是从这里,被几个不认识的职高学生推搡上去。扇她巴掌,强迫她给许晨光跪下道歉,逼她吃屎。
好像忽然被一台巨大的真空机对准了喉咙,顺着肠道扎进身体里,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抽力泵头启动,抽走她身体里所有的氧气,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拧到一起。
她动弹不得,盯着那间没有门,黑漆漆的楼道,忘了眨眼。
痛苦到无力招架。
我的女孩◇
◎“叫爸爸!”
◎
不记得是怎么上车的,只感觉眼前景色不断变幻,再下车,已经回到朝远区。
居住的小区处处张灯结彩,横幅和大灯笼格外夺目,尽管政府规定不让放烟花,但还是能闻到星星点点炮灰的余味。
而与之相对的,是四下无人的楼宇,挨家挨户黑着灯的窗户,恍惚间,整栋小区静的像是根本不存在的海市蜃楼。
燕城外来人口比本地人口多,中国人重人情味,就算是疫情风控,大家也会想办法在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阖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