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这个女孩走在身边,她的面孔在月光下如白雪般明净;他知道,她现在正思考着他的问题,试图找到
一个最合适的答案。
&1dquo;嗯,”她回答说,&1dquo;我十七岁了,还有点疯狂。我的叔叔说这两者总分不开。如果有人问你的年纪,他说,
你就要回答说十七岁、有点疯狂。现在不是晚上散步的好时候吗?我喜欢闻各种气味,也喜欢看各种东西,有时候
整个晚上都不睡,一直走,然后看日出。”
他们又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段,最后,她若有所思地说道,&1dquo;你知道,我一点都不怕你。”
他很是惊讶。&1dquo;为什么你应该怕我?”
&1dquo;有很多人害怕。我是说,怕消防队员。但是,不管怎样,你也只是个人而已&he11ip;&he11ip;”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那个缩小的黝黑的自己,悬在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里,分毫不差,包括嘴唇的
线条,以及所有的一切——她的眼睛仿佛两粒神奇的紫色琥珀,把他完完整整地包裹在里面。她的脸现在正对着他,
仿佛一块精致易碎的乳白色水晶,泛着柔和恒久的光芒。不是电灯那种强烈的光芒——是什么呢?是蜡烛那种极其
安逸、微微跳动的光芒。孩童时代,有一次停电,母亲把找到的最后一根蜡烛点上,在那短短的一小时里,他又重
现了身边的一切;蜡烛的微光下,空间失去了宽广,安适地包围着他们;而他们俩,母与子,单独在一起,身
形在烛光下微微改变,希冀着电不要来得太快&he11ip;&he11ip;
克拉丽丝说道:&1dquo;你介意我问你一些问题吗?你当消防员已经多久了?”
&1dquo;从二十岁就开始干了,十年前的事了。”
&1dquo;你看过你烧毁的那些书吗?”
他笑了。&1dquo;那可是违法的!”
&1dquo;噢,当然。”
&1dquo;那可是个很棒的工作。星期一烧米莱,星期三烧惠特曼,星期五烧福克纳,把他们烧成灰烬,连灰也要接着
烧。那就是我们的工作口号。”
他们继续往前走。女孩又问:&1dquo;很久以前,消防队员是灭火的而不是放火的,这是真的吗?”
&1dquo;不是。房屋向来都是防火的,相信我的话。”
&1dquo;奇怪。我曾经听说,很久以前的房子会突然着火,需要消防队员去给它们灭火。”
他大笑起来。
她迅扫了他一眼。&1dquo;你为什么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