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一时间不知所措,一双喊着眼泪的大眼睛看着许向天,嘴巴嗫嚅了几下,怯怯的问:“许叔叔,必须搬吗?”
“那房子要拆啊!你们不搬,怎么办?”
许向天无奈的看着谷雨,“真不是叔叔心狠,咱们新盖的宿舍楼虽然也是给职工住的,但是却需要职工按照成本交点钱,虽然一平方也只需要几百块钱,可是你们不是厂里的职工,你妈妈早就辞职了,叔叔若是让你们母女住,别人是会有意见的……”
就算是没意见,一平方几百块钱自己家也拿不出来。谷雨抬手擦了擦眼泪,把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站了起来,哑声道:“许叔叔,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搬的。”
“嗳,好,好!不着急啊,你还有时间。”
许向天心里也是不忍,但也是没办法,这个陶瓷厂他刚控股,几乎投入了全部的身家,若不好好的经营也是要赔了老本的。
谷雨看着许向天手里的盒子,怯怯的问:“许叔叔,这些碎瓷片是我爸爸的命换来的,你能不能帮我收着,不要把它卖掉?”
许向天还以为谷雨是想把这些碎瓷片要回去呢,一听说她提这些碎片心里难免不舍,又听她说让自己收着,顿时释然,忙点头道:“这个是应该的,按理说,只要你父亲把那八十万还给欧阳文倩,这东西就是你的。可是如今……也罢,这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自然是归你所有。我先帮你收着,将来你若想拿回去,随时来找我。”
谷雨朝着许向天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出了那栋半新不旧的办公楼之后,她靠在墙根儿上稳了稳心神,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给季冬阳打电话。然而手机里的提示音冰冷而无情的告诉她: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谷雨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拨号,手机里千年不变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最后她无奈的把手机一丢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刚刚放学的许寒从许向天的车里下来便看见蹲在楼门口一旁靠着墙抱着头的谷雨,他疾步走到谷雨身边,把她拉了起来。
“谷雨,别哭了。”
许寒胡乱在谷雨的脸上抹了两把,把人搂进怀里。
一个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劝,哭累了也就算了,但如果有个人劝,有个怀抱可以依靠,那委屈便会被放大数倍。十七岁的谷雨此时伏在许寒的肩上似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许寒带走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酒店的房间里了。
“许寒,你借我手机用一下。”
谷雨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此时她非常想找到季冬阳,哪怕只听他说一句话也好。
许寒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放到谷雨的手里。谷雨迅速的拨打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回应她的依然是: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谷雨简直要崩溃了,大颗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
“这谁的号码?”
许寒在谷雨的面前蹲下来,“你告诉我,看我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谷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许寒的衣服,急切的说的:“这是冬阳的号码!许寒,你帮我找找他!他去美国之前跟我说过,手机号码不会变的!手机号码不会变!为什么会不在服务区?你说,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谷雨!你冷静一下!季冬阳是什么人?他如果出事,那些世界财经杂志上肯定会有新闻爆出来的!喏,我们搜一搜。”
许寒还以为谷雨只是因为在这个时候需要季冬阳的安慰却找不到他,所以才哭的这么伤心,他以为谷雨是在担心季冬阳出事。所以他起身打开酒店房间的电脑,上网之后搜索季氏集团的相关消息,然后指着屏幕对谷雨说道:“你自己来看看,这上面可有关于季氏一点不好的消息?”
“那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谷雨泪眼蒙蒙的看着电脑屏幕。
“手机打不通的原因有很多,没电了,坏了,或者忘带了,或者网络故障等等。”
许寒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抽出一张来抹谷雨脸上的眼泪,“好了,别哭了。你也不想想,美国跟咱们这儿的时差?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做春梦呢。”
“是啊,有时差。我忘了。”